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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尘,妈妈给你转了一万六的压岁钱,不够用的话再告诉妈妈吧。
年三十那天你弟弟让我给他讲故事,我就没有回你电话,现在我这边也十一点过了,你弟弟和Kevin叔都睡觉了,不方便接电话。
没事情的话,我也睡觉了,下次再说吧。
晚安。
这寥寥数语看完,几乎已经能将这整个故事给描绘出一个大概来。
薛默从小失去了父母,但他从来没有过不被爱的感觉,他心中怀着对世界的善意和爱,因此很难想象这种不爱护自己孩子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薛默用景尘的手机给林女士回复了两条消息,第一条告诉她自己的姓名身份和警号,第二条则简单说明了景尘现在的状况,让她立刻回电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女士的电话才终于过来,声音听上去十分温婉动人,但言辞间并未透露对景尘多少关心,在听薛默说起景尘已经没有大碍的时候,她就准备挂电话了。
薛默简直被气得火冒三丈,他忍不住厉声说:“林女士,我不明白您这么会对您的亲身骨肉这么冷漠无情,他还是个未成年人,又有先天的疾病,这种时候,他非常需要您,哪怕是您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无法回国,您至少应该给他说几句话,让他……”
“尘尘的抚养权,是判给了他爸的。”
林女士急匆匆地打断了薛默的话,语气中满是惶恐地说,“这孩子的事情很复杂,警官,您不知道……总之,他的医药费我会尽快打到他的卡上,您有事情,还是联系他爸吧。”
说完这话,林女士就收了线。
薛默忍着火气给景先生拨了过去,而他更过分,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叫做Todd的律师,薛默的英语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勉强听懂了Todd的意思,他说一会儿便会有一位姓陈的律师到医院来,有什么事情,要薛默和陈律师商量。
之后,不管是林女士还是景先生,都再也打不通电话了。
薛默无奈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景尘,心里特别难受。
可他能做的的确非常有限,只能这样无语地等着,过了中午之后,陈律师终于来了。
他约莫三十七八岁,保养得很不错,衣着也十分时尚,看上去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
景尘父母二人对景尘的放任不理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不管是街道办事处还是政府,一直都是陈律师在应付,他有很多经验,因此并不会把薛默这样一个小警员的愤怒放在心上,他非常得体礼貌地自报身份之后,立刻便开门见山地说:“薛警官,您好。
我今天是代表我的委托人景先生过来给景尘拿医药费的。
我的委托人现在身在国外,不方便回国,请你们理解。”
薛默质问道:“他们这样已经多少年了?这孩子还是未成年人,这样不管不顾,难道不是涉嫌遗弃吗?”
“不,薛警官,我的委托人并没有对景尘不管不顾,一直以来,他都按时支付景尘的生活费,并且有委托我照看景尘,对景尘的身心健康也极其关心,并不能构成遗弃罪。”
薛默越发生气,盯着陈律师说:“麻烦您给我景先生的电话,我想和他谈谈。”
陈律师或许没想到薛默会这样强硬,安静了一会儿,又堆起满脸圆滑的笑意,又对薛默说:“薛警官,我知道你,你可是团结街区的明星警员啊。”
薛默皱眉道:“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没,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说说而已。
我和你们所的陈所长很熟,他前几天还给我说呢,你是个特别较真的人,当然这是在夸你。
不过嘛,我年龄虚长你几岁,给你说几句真心话,年轻人,有时候不能太较真,把你的一腔热血用错了地方。
这本身就是景先生的家事而已,外人不方便插手。
哪怕就是真的要闹上法庭,景先生也不算是违法啊,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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