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知道的,徐家原是有件机密事要告知殿下。”
祁王松了手,把手撑在床上,修长漂亮,只是手背有一道贯穿的旧痕。
对于他这样不沾阳春水的上等人物,也只会是征战留下的痕迹。
他吃力地接受着这一切,等银瓶走开几步,才以极低的声音冷笑了,“你想借着我反。”
“不然呢,就算没有我,殿下又有什么别的出路?”
银瓶转身,心口顶着一口气,说出的话像琉璃掷地——比金石更有一种破碎的凄凉,“纵是夫子说‘叁纲五常,君臣父子’,君臣尚在父子之上,遑论昆仲之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反,臣也不得不反!
皇爷既已给提前殿下定下了的罪名,殿下何不顺势而为,做成个请君入瓮。”
祁王抬头望着她,眯了眯眼睛,桃花眼狭长了,两痕冷剑一样。
西落的日头在烧云里穿度,渐渐照到这一边来了,照得银瓶的脸黄黄的,神色凛然,却又很平静。
祁王像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认识她,同样清润的弯眼,娇红的圆圆的唇,只是比小甜水巷那晚多了些丰白的肉,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银瓶出去了。
走到佛堂里,桂娘正站在瘟像底下仰头看,见了她笑道,“老不见你出来,我把带来的粮蔬放在厨房了。”
银瓶道了谢,桂娘又悄悄把她拉到了后院,在那参天的榆树底下,收敛了笑意,轻声道:“现在二爷知道了你不在,简直发了疯,满世界找你呐。”
银瓶愣了一愣,忙扭头看向了她,“你,你怎么知道!”
“自打你走了我就躲在二姑家,昨儿全子来看我,说庄子上的人——就是裴家那庄子,果然来搜检,问我回没回来过。”
桂娘道,“那庄子上的小子给妈送过几次东西,有回妈给他包了饺子,从此熟悉了,这次也是那小子和我妈说的。”
桂娘又看了看四周,小声叹气道:“那老太太和大房那个也是缺了大德,起初竟骗二爷说你得了痨病死了,把你的东西烧了干干净净,房里小厮也都打发到东省去了。
二爷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人,身子本就有点不大爽快,迎头听见这个信儿,急火攻心,当时就吐出两口血来。”
“别,别说了——”
银瓶声音里带了哭腔,提步便走开,走到台阶上,却又停住脚,捧着脸大哭了起来。
桂娘追上去,这还是自打出了京城,头一回看她哭得这样淋漓。
眼泪横流,小鹅子面红涨,濡湿的碎头发捻在脸上,是她做大家闺秀时绝不被准许的哭相。
连日来的坚强仿佛都只是个脆弱的躯壳,一旦戳破了,她也不过还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小粉头,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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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集美的反馈,那前面的话,我可能会删掉一些心理活动,少点累赘这样!
【1】勤王:君主制国家中君王有难,而臣下起兵救援君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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