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夏头还有些晕,仰趴在床上,除了头昏以外她觉得嘴里怪怪的,有酒味外还有点涩口。
她想起昨夜,一时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手垂在两旁,而后她伸手盖住自己的脸。
都不敢再去想那些画面,只觉得满屋子里都是甜腻味。
脸上烧得慌,她赤着脚走上前把屋子里那几扇窗全都打开,试图让冷风带走昨夜的荒唐。
阿夏吹着冷风,只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有些没脸见人。
而后大早上去洗了个头发,试图让自己脑袋清醒一点,才拿巾子擦着头发坐回到床上,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迷迷糊糊过了一日,到晚间时,阿夏家里头的碗筷才刚收拾完,盛浔就上门来了,手里端着粽子。
他挨个问好,方父瞧他还是不顺眼的样子,不过碍于面子,倒也没说什么。
只有方母乐呵呵的,她也知道这些小儿女心思,收下盛浔送过来的粽子,又道:“你们出去玩会儿吧,可要早点回来。”
阿夏在一旁没应声,但出了门之后,两个人神情都不太自然,他们连偶尔对视上都急急忙忙移开眼神。
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阿夏呼出一口气,而后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今晚找我出来干吗”
盛浔下意识偏过头,见她丝毫没提起昨日的事情,猜测着颇有点小心地回,“今夜还有划龙舟市我带你过去瞧瞧。”
“那就去呗。”
他松口气,有些害怕她跟那时一样,又觉得羞赧跑走。
悄悄地往旁边移,然后趁阿夏不注意,握住她的手掌。
阿夏初时有点想挣脱他的手,没挣开就老老实实地被他牵着了,两个人交握的手被袖子给掩盖了。
不过两人今晚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与其说是蜂蜜的甜,倒不如是刚熟成的橘子,青皮橘肉黄,吃时微酸而后又有着淡淡的甜。
就这样手牵手,不说话逛到了停靠在岸口的船上,一见船,阿夏松开他的手赶紧进去,松了一口气。
端午虽然过去了,可镇上的划龙舟市却还正兴,明月河里随处可见悬着旗子的龙舟,河里被人扔了好几只水鸭下来。
那些穿短打粗布的汉子从船头跳下来,水花四溅,左右手摆动往前游,为着争夺鸭子,岸上客叫好。
画舫上的歌娘抚着琵琶,垂下的红绸浸在水里,与水中浮动的月色交缠在一起,泛着丹红。
有小船从远处的河道飘来,立在船头的人敲锣打鼓,声音力透河底。
鼓锣一响起,大家就知道是烟囱洞来了,都是些在布坊做活计的,手里头划的浆似要飞起来。
明月河水道算不得太宽阔,聚在这里船只也不多,要是想凑热闹,一准得去山塘那里瞧。
画舫如鱼鳞,龙舟竞渡,灯火有数万盏,要把天给照亮,连桥洞上都浮着光影。
可谓是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阿夏从小窗中往外瞧去,山塘俨然被渡上一层金光,河里泊小船,那些小贩都有副好嗓子,清亮,吆喝一声接一声。
“端午的粽子,尼姑庵的符”
“钗头谁要,有葫芦、茧虎、仙佛、婵、虫鱼百兽嘞。”
“糟鸡,糟鸭,糟鹅掌呦”
“莲子,正鲜的莲子,枇杷樱桃杏子菱角”
她听着这热闹,盛浔掀了帘子探进身问,“边上有个卖洋菜膏的,要不要喝一杯”
“要,”
阿夏应得很快,这时她已然没了羞赧,跟在盛浔后头出去,心底却在感慨,果然年年夏日都少不了这东西。
陇水镇靠海,洋菜这玩意很多,有些人也称呼它为琼脂,石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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