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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没有假日可言,绮雯不上值,也不可能有人给她往下处送饭,她的份例还在隆熙阁,就只能到点再过来吃。
那两回来询问是否适合进去请罪也是趁来吃饭时说的。
皇帝却眼里不揉沙子:“哦,正好被你撞见,可真是巧呢。”
钱元禾知道他不好糊弄,只好低头咕哝:“奴婢确实不是亲眼所见,是听吴丰他们回报的。
您……还真要计较那么清楚么?”
皇帝没再多说什么,但也没继续阅看奏拟,手里把玩着杯盖静静闲坐。
钱元禾壮着胆子继续添柴:“容奴婢多一句嘴,爷要是真那么不情愿再用绮雯姑娘,趁早放出去也好。
不过师父说,咱隆熙阁内外怕是耳报神也不少,万一被前日那几位大人知道那篇账目的事,绮雯姑娘出去之后可就生死难料了。
到时再不是挨几句排揎那么轻的。”
皇帝目光旁落,层叠的奏拟下面露出雪白的一角,他缓缓伸手过去,捏着抽了出来。
那张平远侯府的财产账目,她一回去就写好了,托小内侍呈给他。
他也在次日早朝便有了动作。
他手头能使的人手还不够,暂时不能把那伙人斩尽杀绝,只拿着这账目中的几项在朝堂上旁敲侧击了几句,就把那几个领头经办的官员吓得面如土色,转过天就上表请罪,说是一时疏忽清算出错,竟一举吐了六十多万两银子出来,大大缓解了他的危机。
这些都是她的功劳,虽说钱不能算是抢了她的,但她大可不必来多这个嘴,她不说,也没罪过,说了,反而还要冒风险。
真放她出去,再被人知道就是这么个小孤女坏了那几位大人的财路,她焉有命在。
脱了他的亲手庇护,即使栖身十王府,也算不得周全,买通个下人下包毒药就把她结果了。
所以说,真该及早将那些无法无天的禄蠹铲除掉。
……不对不对,偏题了。
那几个朝臣与源瑢多有暗中勾结,这回贪没银两的事很可能也有源瑢暗中指使,她这一举就是坏了源瑢的事,还是件不小的事,从前还担心她是源瑢派来的,倒显得荒诞可笑了。
手里摩挲着那张素笺,一张粗糙的素白宣纸,比他案上那些随手就扔的白玉纸笺质地差远了,她手边只有这样的纸,应该还是挺不容易挑出的一张齐整的,上面的簪花小楷清挺娟秀,正如她的人一样。
边角几点皱褶,也不知是不是泪痕……
琢锦嫁了,这宫里还有谁会给她撑腰?连个不入流的小选侍都敢欺负她。
既然自己什么都明白了,还有什么可别扭下去的?
主动招她回来,顶多就是在奴才们面前丢点面子,那又算个什么呢?
“明日叫她过来上值。”
皇帝静默良久后忽然说道。
“爷您说什么?”
拾掇完桌帷的钱元禾伸脖子问道,见他冷冷扫过来一眼,又赶忙做恍然大悟状,“哦,奴婢没回过神,您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这便差人安排。”
这怎么说也算爷让步了,至于到时候是谁对谁赔礼,那就不管了。
提起太上皇后,忽想起有些天没去探望父母了,皇帝取过毛笔的动作顿了顿,吩咐道:“准备一下,晚些时候朕要过去慈清宫。”
……
住单间的好处是没有室友,坏处也一样是没有室友。
黄昏时分,王选侍在永和宫东配殿大哭大闹的情景几乎传遍后宫,独居下房的绮雯却还丝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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