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秋桃鼻孔朝天,操着一口流利京腔跟秋氏面前提要求。
“先前在堡楼,夫人布置画作来着,家里头老太君八十七了,腿脚不方便,不乐意长途跋涉回乡,却又念着寒山寺的山景和小鲤,夫人叫柳姑娘无事了去采采风,作张寒山寺的画儿,等嫁去京师方便献给老太君,先讨个好儿。”
秋氏不敢不应:祝夫人前来提亲那日之后,柳环叫她去耳提面命许久——“可不能当寻常亲家看待走动!
你就是个送货的,人家是买货的,你跟谁是亲家呢!
什么家常、闲嗑一律别唠!
哪个出银子的老板爱听人嗑瓜子儿的!
?”
秋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僭越。
如今秋桃开了口,秋氏先应下,又不敢私自放货出门,这要出了岔子,谁担责?便只能偷偷向柳大管事佐证。
柳大管事蹙眉问:“谁说的这话?”
秋氏答:“那丫头身边的小丫鬟,从堡楼带下来的,叫,叫什么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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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管事放下心来,挥挥手:“叫她去罢,那丫头是薛家留下来的血滴子,有她跟着,放心。”
美丽的误会,延续至今。
秋氏得了保,转头便安排下寒山寺一来一往两日的马车行程,翌日清早便出,随行跟了个面生的婆子,马车骨碌碌朝寒山寺驶进。
柳家或有清场寒山寺的能力,但山月还不够格让柳家,为她使用这项能力。
故而,待暮色降临,寒山寺外离去的行人如织,驴车牛车转着车轱辘,上面或驼着货,或载着带帷帽的小姑娘、披着竹编蓑衣的庄稼汉,一来二往间,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秋氏安顿的居所就在寒山寺内厢。
待天彻底黑黢黢下来,随行的婆子打着呵欠查岗去:“山月姑娘,山月姑娘,山上倒春寒正兴头,您夜里莫画久了,僵手僵脚的!”
厢房点着灯,婆子耳朵贴在糊窗棂的麻纸上听。
隔了一会儿,里头传来一管不耐烦的小丫头清清脆脆的声音:“知道了!
我看着呢,婆婆早睡切罢!”
是秋桃那丫头。
她就没见过这丫头拿眼睛看人——尽拿鼻孔瞧人了!
京城豪门大族出来的,不得了欸!
都是伺候人的,拽什么拽!
婆子翻个白眼,又拿手拍拍嘴巴,呵欠打完回房睡觉。
山里却是倒春寒,山月冷缩在牛车上,直到下了山、路变平缓了,才觉得暖和几分。
老赶车先去城东的绸庄,孙五爷一早候在正厅中,面前的大木板桌零零星星铺着几幅做旧的古画,听门“嘎吱”
一声响,这才抬头来,先看山月遭罪与否,见来人全须全尾,一张脸仍旧是冷冽得结成一层冰。
“城里都在传,你要嫁人了?”
孙五爷随手放下笔,吹了吹墨迹未干的落款,微微抬眸,眸光既亮且闪烁。
山月在大木板桌前落座,身形不自觉地向后靠,始终与孙五爷保持着合适的客气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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