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愿出百两黄金,老鸨都同意了,她一个臭婊子倒是拿捏起来了,害的我生了好一场气。”
“这次来泉州,我又去了春和苑,点名要瑞云陪我,以报当年之辱。
谁知那里人告诉我,说是瑞云变成丑鬼了,现在被赶到后厨做佣人了,当时我不信,亲自去后厨一看,半张脸都黑乎乎,好吓人啊!”
王员外嘿嘿一笑,
“那臭婊子当年自视甚高,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我和你一样,也碰了一鼻子灰。
后来听说老鸨都被瑞云整烦了,准备强行给他择婿了,我还蛮高兴的。
但没过几日,便听人说瑞云脸上生了怪病,额头生出了一片黑记,还越长越大,变丑了,也就熄了打算,只是不知她竟沦落到做佣人了。”
两人嘻嘻哈哈,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对瑞云的遭遇很是开心。
贺安和一听,却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跑回家里,从衣柜一角又找到了那张便笺,看着上面的诗句,不由得泪如雨下。
当天夜里,他就去了春和苑,在后厨见到了蜷缩在墙角睡觉的瑞云。
当日那个穿金带银,气质如兰的绝代佳人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衣不遮体,蓬头垢面的妇人。
贺安和轻轻走到那女子身边,将她拍醒。
那女人先是一惊,待借着灶里的火光看清来人面目,顿时捂着脸,重新蜷缩在墙角,再也不肯起来。
贺安和心里一紧,惊鸿一瞥,他已看清如今瑞云的样貌。
果然如别人所说,半张脸黑如漆墨,形如鬼魅,再无当日半分风华。
他见怎么都叫不起来瑞云,便对她说道:“人生最得意的便是得一知己,当初你风光之时,拿我一个穷书生当作心爱之人,如今你落魄了,我贺安和岂能舍弃?”
“我喜爱的是你懂我这颗心,容貌只在其次,你等我带你出了这火坑。”
出门便找到老鸨,说自己要给瑞云赎身。
老鸨见这赔钱货有人愿意接手,自然开心的不得了,怕吓走这大傻子,只开出了五十两银子的赎身价。
贺安和回去后,变卖了几亩薄田,又找门生故旧借了些钱,终于凑了五十两银子,从春和苑赎出了瑞云。
瑞云自惭形秽,不愿做他的妻子,只想做贺安和的丫鬟就心满意足了,但贺安和却坚持明媒正娶,让瑞云做了他的夫人。
经此一事,贺安和也是在泉州出了大名,都知道有个傻子在窑子里花大价钱买了个丑鬼。
一时之间,贺安和也被王员外辞掉了,四处找寻大户人家谋取一份教书的职位,却屡屡碰壁。
家里还有一个人要养,没法子,贺安和放下身段,干脆来了茶楼做个小伙计。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工,他家中没有短衣服,又没有余钱购买,只好将长衫挽起来,这才被店里的伙计们欺负。
赵凡天听罢,沉默许久,终于问出了心里话。
“你后悔吗?
贺安和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犹豫。
”
就是再辛苦,回家看到瑞云,我已是天下最开心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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