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五,春光明媚。
沈太后交还凤印之后,日子愈发清闲,养花浇水逗鸟,闲来无事,办了场马球塞,在京郊的皇家草场。
就是如此恰好,这宴上,还有付茗颂想见的人,盛家的大夫人,严氏。
严氏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极好,看着像是三十几的女子。
身着一件暗蓝色褙子,低调不夺目,可甚显端庄,这身有一技的女人,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可听说这严氏寻常少有赴宴的时候,大多在家中的祠堂礼佛,平日里宫中大宴小宴不断,从来都是严家的长媳前来。
于是,付茗颂偷偷瞥了沈太后一眼。
这一眼,被抓了个正着。
沈太后笑着抿了口凉茶,道:“这盛家大夫人擅给妇人调理身子,京中许多求子的人,大多都承过她的恩情,你不是,正想见她?”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你想见她,哀家给你把人找来了。
付茗颂正襟危坐,朝沈太后侧身,点了点头道:“臣妾谢过母后,臣妾不争气,还劳母后忧心了。”
沈太后叹声一笑,倾身放下杯盏,目视前方,那黑马上的人,正是沈其衡。
她道:“皇上同哀家说,他往后只有你一人了,哀家不□□的心,还能操谁的心?”
付茗颂愣住,忍不住打量沈太后的神色,这话,皇上怎能同太后说呢?
沈太后回望她一眼,大抵能猜出她心中在想甚。
说实话,皇帝此举在她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她生的儿子,多多少少她还能了解一些。
大多数的男人,都过不了情-欲这关,可在去俞州之前,她的好儿子可未曾宠幸过一个人。
那时候,沈太后将他书房里的那幅画视作邪物,若非如此,怎会使一个好端端的男人,不近女色呢?
何况,他还是皇帝啊。
再之后,沈太后以为这新后也不过是后宫的一只花瓶,不过是如那些妃嫔一样,要如此寂寞地过一生。
显然,她猜错了,事情远比她想得好许多。
沈太后虽急着抱皇孙,也因沁心湖一事,对付茗颂心生不满过,可回过头一想,这感念远比不满多。
若是没有她,皇帝现在指不定,还是只身一人,而后宫,便是个活人与死人参杂的坟场,没滋没味,寂寥无趣。
思此,沈太后收回放在草场的视线,转而对身侧的人道:“你应哀家一件事。”
付茗颂忙低下头,“母后请说。”
“宫里的嫔妃,散不得,她们的娘家虽非大族,可一未犯纪,二未惹事,轻易遣散后宫,难免惹人非议,皇上虽重权在握,可这臣心民心,乃一国之君最重要,也最珍视的,轻易试探不得。”
付茗颂神色素然,掷地有声道:“母后放心,妃嫔不生事,臣妾定好生待之。”
沈太后这才舒出一口气,连连应好。
正此时,看台上一片欢呼,还有情难自禁的姑娘起身拍手。
原是沈其衡赢了,这一赢,又赢走了一片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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