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她家楼下,他跟她道别,目送她上去,就像所有未曾挑破那层窗户纸的好友。
到家时,默默还没睡,保姆正哄着她刷牙。
司南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然后换了衣服,给她讲睡前故事。
故事讲完了,默默问:“妈妈今天是不是很高兴?”
“为什么这么说?”
司南反问。
“你笑得有些不一样。”
默默回答。
司南忍不住又笑,吻她一下,关了灯,催她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司南的心情依旧很好,送默默去幼儿园,然后去上班。
上午,顾乐为给她打了个电话,她马上要开一个视频会议,其他人都已经接进来了,只等着她,但她还是花了五分钟跟他说了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才把电话挂了。
后来她想,她不应该太高兴的,以至于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只要她稍一放松,那些她自以为已经忘记的人和事,又会悄然而至。
视频会议之后,她看到一封邮件,一个拐弯抹角的中间人给厉星推荐了一个新项目,司历勤估计是想扔给她做,所以把信抄送给了她。
那是一家名叫“逸栈”
的连锁酒店,以极限运动为主题,创立至今已三年有余,在中国大陆开了将近二十家,遍及三清山,九华山,莫干山,浙西大峡谷等地。
附件里有一份投资提案,她在其中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程致研。
她突然想起多年以前,他曾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是风向星座,不喜欢建造,所以注定漂泊。
真是讽刺。
3
午休时间,司历勤叫司南一起去吃午饭。
在座的还有另一个圈内有名的投资人,身上穿一件白色素缎的中式褂子,操一口京腔,说话好像说相声。
司历勤让司南称呼他“薛伯伯”
,而这个薛伯伯就是之前那封信里提到的拐弯抹角的中间人。
几句寒暄之后,司南无心应酬,兀自沉默,好在席间谈话的主角也不是她,薛伯为了照顾她爹的面子,作势猛夸了她几句,然后就跟司历勤聊的不亦乐乎。
一顿饭的功夫,她不住地走神,却还是免不了听到他们谈话中的只言片语,她听到他们提到逸栈,提到程致研,说传统酒店业已经不行了,如今要么走经济型路线,要么就非得沾上点什么概念,而这一点,逸栈玩儿的就很成功,好几家酒店集团有意买下他们,但他们也是人精,根本无意脱手,甚至连股权也不会轻易让出去。
身边的落地窗外面是艳阳照耀下的维港,阳光白热,水波青蓝,司南却仿佛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多雨的冬末,她离开上海,去了美国,因为她以为他会在那里,却没想到仍旧遍寻他不着,却原来,他一直留在国内。
她还记得那一夜他送她回家,在车上对她说,他不喜欢建造。
记忆尚且清晰,结果,他却在三年间造了二十间酒店,当然,也不完全是建造,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直接买下一个百多年历史的古村落,再加以改建。
……
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两个男人还在侃侃而谈:到处都在说,中国没有中产阶级,但其实,近十年间急速膨胀的就是这一人群,而逸栈的目标受众正是其中最能折腾,也最具消费能力的那部份。
那些人想要的是温和而舒筋活络的极限、自由且特立独行的旅行,这正巧就是逸栈可以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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