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点点头,信以为真。
回去的路上又堵起了车,沈流云皱起眉,从口袋里摸出烟,夹在手指间,扬下车窗,将手搭在了窗边。
红灯很漫长,闻星的目光从红灯移到沈流云指间的香烟上,给烟头点上红星。
冷风渐渐灌进来,阳光般的发丝在车厢里流动。
闻星看得聚精会神,慢慢回忆起沈流云染发的缘由。
出于工作需要,卓钰彦有时候会去看一些游戏主播的直播,主要是为了收集玩家对游戏皮肤的使用感受。
那天,卓钰彦照常在看直播,突然截了张直播画面的图给闻星看,说这主播换了个新发色还挺好看的。
闻星点开图片看了一眼,是白金的发色,既挑肤色,也挑长相,搞不好就很容易变成灾难现场。
但莫名的,这样鲜亮的发色令他联想到中学时代练琴的日子,午后常有阳光从窗外树叶的缝隙间流进琴房,落在黑白琴键上,静谧的梦幻。
沈流云原本在边上削铅笔,弄得一手铅灰,偏过头看见闻星手机画面里的陌生男人,脸也跟着变灰。
他的声音有点冷:“在看什么?”
闻星大方自然地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一个游戏主播,阿彦发给我的,我看他这个发色挺特别。”
哦,是在看发色。
沈流云面色稍缓:“你喜欢这个发色?”
闻星把手机收回去,说还好。
沈流云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隔天,闻星从乐团排练回来,沈流云不在家。
他自己用过饭后,坐在沙发上等沈流云,从七点半等到十一点半,超过了他设下的门禁时间。
沈流云前科众多,劣迹斑斑,故而在他归家之前,闻星就给他定了罪,认定对方肯定又是流连于各种无意义的酒局上。
闻星索性回了卧室,连灯都没给沈流云留。
“睡着了?”
晚归的沈流云走到床边,将手探进被子里,捉住一只手腕。
闻星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淡,“我睡不睡得着你关心吗?这次又是跟谁喝酒去了?”
沈流云在黑暗里笑了一声,没解释,有点安静地听着闻星又骂了两句。
他的沉默无疑令闻星更火大,冷着脸坐起身来,刚想说什么却见沈流云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给你看个东西。”
沈流云蹲在床边,将半边脸贴在闻星的膝盖上,拉着他的手去碰自己的头发。
房间里没开灯,但在手指触碰到柔软发丝的瞬间,闻星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呼吸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不敢确信。
隐匿在夜色里的惊喜像是存储在藏宝盒里的珍宝,悄然等待着被开启盒子的时刻,啪嗒一声,闻星打开了床头灯。
他看清了那珍宝——白金色的头发,被灯光照得熠熠,好似昂贵柔软的丝绸。
他打开的,原来是潘多拉的盒子,满足他的期待、美梦与爱。
“抱歉。”
闻星为自己的武断同沈流云道歉,很愧疚地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
沈流云方才的安静似乎都是为了此刻,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委屈,“染了很久才弄好,我都等困了。”
闻星的愧疚更深,说辛苦了,又嫌不够,喃喃补上一句很好看。
沈流云短促地笑了一声,收起那点故意流露的委屈,懒洋洋地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腿根,仰头看他:“喜欢吗?”
“很喜欢。”
闻星低头,注视着沈流云的眼睛这样说,像在宣读誓言。
宣誓他会一直喜欢沈流云,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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