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没教成誉什么,称不上老师,可编舞和跳舞是相辅相成的事情,他是需要成誉作为向外界传递的工具,但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成誉走进大众视野中一个绝佳机会。
他们之间早说不清谁比谁获利更高,利益捆绑,是共同进退。
“其实这段时间我挺纳闷儿的,从你的功底来看,看得出来你这些年练得不错,天赋是欠缺但并非没有潜力,为什么次次比赛没有好成绩。”
云亭注视成誉的眼几近漠然,“因为你没有投入比赛,也没有投入舞蹈。
说白了,你没想过赢。”
“……”
成誉攥紧掌心,呼吸略重,笑容面具终于出现裂痕,暴露出被隐藏的锋利锐劲,乌黑的瞳仁流动着晦暗,里面蕴藏着难堪羞恼,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云亭问:“真的没有吗?那刚才你在舞台上发挥出真实实力了吗?翻云踏海的完成度为什么比练习的时候差?你落地后的跳跃也多了半圈差一点破坏整支的节奏。”
成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无法反驳,这些失误事实。
比赛不是练习,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即便后面动作完成都很好,但这些失误瞒不过评委眼睛,减分是肯定的。
“有些话我不说以为你知道,也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给你一点面子。”
云亭说,“刚才你低头沉默我也以为你在反省,可事实你脑子里只有我们这段关系。”
“我没有……”
成誉眼圈儿更红了,“我有好好反省。”
云亭笑了一下,“反省什么?反省不该失误?否则进入不了决赛,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
成誉又说了一句没有,听起来毫无可信度。
在闷热的天气里风也是热的,反而加重空气里的湿闷感,点点光斑像火星似的点在白色衣服上,炙热的温度像是下一秒就要蹿出火苗。
云亭的黑发被镀上一层光,烈阳暖不了他眉眼的淡漠,宛如一块捂不热的冰,“我以为即便你喜欢我,也能分得清主次。
八年坚持,对舞蹈的热爱和执着胜过一切。”
“但现在看来好像错了。”
成誉眼眶通红,咬牙问:“什么错了?”
“我错了,我看错人了。”
云亭说,“曾经我还是学生的老师跟我说过,跳舞只能宁缺毋滥,不能退而求其次。
能力的事情做不了假,与其花时间投入给不成正比的回报,不如一开始就选好的。”
他在成誉受伤又悲愤的双眸中缓缓道:“事实证明,老师说得是对的。
这次算个教训,我认。”
话落,云亭转身离开,从阴影迈向烤得泛着热气的水泥地,热汗滑落眼角,过于明烈的日光照得后背发痛。
不出十步,身后传来不甘心的质问:“———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个错误?半决赛的结果还没出,你就这么下定论是不是也没尊重过我?”
云亭微微侧头,眼眸被日光染成通透的琥珀色,“尊重是相互的,我只尊重强者。”
不知何时场内的音乐停了,赛场里功底不强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带节奏,让评委老师先去休息,他开始念顺利晋级的人员名单。
许乔。
周睿。
邓屹坤。
钱海盛。
米芩函。
……
麦克风扩散到每个角落,主持人的声音清晰落在二人耳朵里,一个个名字像重锤一样砸在耳膜。
半决赛有十六人,能进总决赛的只有八人,冠亚季军将从这八人中决出,从初赛到最后一场决赛的成绩都至关重要,因为决定胜负的四场的平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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