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川心里有数了,这里应该是他自己家的酒店,虽然没认出是哪一家。
他强自镇定,若无其事问:“昨天晚上我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爸呢?”
对方答:“您和贺总一起来的,昨晚十二点左右。”
“他也喝醉了吗?”
“是的。”
“……”
纪川心里一团乱麻,脸色很不好。
那工作人员以为他宿醉头痛,体贴问道:“您需要醒酒汤吗?”
他摇了摇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吩咐,“给我爸准备一份吧——对了,如果他问起,就说我昨晚没在,去哪了不知道。”
说完快步走到长廊尽头,进了电梯。
——关于酒后乱性这件事,纪川虽然发懵,却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解。
无论感情上还是人格上,他都对贺怀章抱有充分的信任,他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昨晚的一切纯粹是一场意外,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当它没发生过,他希望贺怀章醉得比自己更严重,希望贺怀章一觉醒来完全不记得了。
可纪川虽然不成熟,却并不傻,他没有那方面经验,作为一个普通的异性恋也不曾特意去了解过,但他知道两个男人要做的话似乎不容易,双方都没有意识是不太可能的……不可能吗?不可能也可能,因为他不愿意怀疑贺怀章。
“贺怀章”
,这三个字在纪川心里具有超脱于亲情之上的份量。
贺怀章不仅是他的养父,也是他心目中最优秀最成功的男人,如同一面旗帜,高高地矗立在少年成长的山巅之上,承载了他对于“一个男人”
全部的憧憬,是他想要效仿的标杆。
况且,纪川没听说贺怀章有男色上的癖好,别说男色,他都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贺怀章一向是正经的,就算不正经,也没人会在自己儿子面前不正经吧?
纪川没往那方面想过。
“叮”
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纪川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愣了两秒,迟钝地走出去。
他提醒自己不要再想昨晚的事,可那些画面放电影似的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连细节都历历在目。
他记得贺怀章紧紧扣住他的腰,那是一只格外修长有力的手,掌心略有一层薄茧,触碰到皮肤时留下一阵刺痒的感觉,麻麻的。
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被对方用更大的力量捞回来,按在身下狠狠一撞——
“……”
纪川两眼发黑,失魂落魄地走在酒店大堂里,与前面那棵一人高的盆景撞了个满怀。
他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快步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纪川闻声回头,他的好朋友、昨晚开生日趴的寿星孙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纪大少爷,您干嘛呢?练铁头功?”
纪川一脸菜色,实在没心情搭理孙辙这个瞎贫的。
他转身就走,被孙辙拽回来,“去哪呀。”
孙辙手上没轻没重,也是因为纪川自己腰腿酸软,有点虚,被这么一拽差点仰头摔倒。
孙辙惊了,连忙扶住他:“怎么了这是?”
“没事。”
纪川咳了一声,低低的嗓音似有几分沙哑。
孙辙眼尖,瞧见他被衣领遮了一半的锁骨上有块明显的红痕,先是一愣,然后猥琐地笑了:“哟,你昨天晚上跟谁睡的,哪个妞这么辣,不是林朵吧,她答应你了?看不出来啊……”
林朵是纪川正在追求的女孩,他们同专业的学姐,比他高一年级,追了挺久的,对方一直没松口。
此情此景提到这茬儿,纪川的心情别提多复杂了,他心里骂了句娘,说不是,“是蚊子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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