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内侍堪堪赶了来,身后一个小内侍垂头捧着一个锦盒,小碎步挪得飞快。
“四殿下,大人,留步。”
胡内侍笑容可掬,分别朝两人做了礼,转身将那锦盒取过来,“圣上有样东西,要交给大人。”
浔恭敬地接过,见胡内侍微微点了头,这才把锦盒打开,微微张大了眼眸:“圣上这是……”
胡内侍又向他行了个礼:“圣上近日政事繁忙,无暇顾及殿下功课,还望大人受累几日。”
浔怔了好一会儿,看看同样一脸迷茫的周昫。
“圣上还说了,教引训责,全凭大人做主,之前是怎样,如今便还是怎样,宫中绝无二话。”
这话重了,浔有些惶恐地跪下身,将锦盒高举头顶之上:“臣不敢,是臣逾越。”
胡内侍赶紧将他搀了起来,脸上笑得愈慈爱,温和地拍了拍他的手:“圣上是真心托付,大人就莫要推辞了。”
周昫看着两人打哑迷似的推来推去,直到胡内侍与他告退都没明白生了什么,满心好奇地凑到浔身边,伸长了脖子眼神直往锦盒里勾。
“师父,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浔看了他一眼,将锦盒递给他。
一把戒尺,一块金牌。
周昫恍然抬头,眼睛瞪得老圆,嘴角却是忍不住地翘起:“太师令?”
浔盖上了锦盒,看着他几分打趣,满眼都是你完了的神情:“怎么办呢四殿下,您这次的事可犯在臣手里了。”
周昫:“……”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周昫跟在浔身后,围着他一路哀怨地啊啊啊出了学苑,上了浔的马车。
他抱着胳膊坐在侧边座上,眼神时不时地瞟一下浔手边的锦盒,心里疯狂哀嚎。
那老头也真是,太师令给就给了,干什么还搞一根戒尺!
看他今晚就给偷出来扔臭水沟里去!
他是有过前科的人,浔瞧着他眼神不对,立刻起了防备之心:“又憋什么坏主意呢?”
周昫眼睛一眨,满脸单纯无辜地装傻。
浔见识多了,轻易不被他骗去,连威胁带恐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戒尺你要敢动,我就让你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周昫眉心一皱就要开口胡缠。
浔没给他机会,一句话断了他的念想:“我说到做到。”
开玩笑,御赐之物,要真让他扔哪个臭水沟里去,那就是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即便不下狱治罪,也该推出去挨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
这种底线的事情,浔绝对会给周昫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来,什么事情是绝不容情的,必须让他有个忌惮。
周昫敛了气焰,皱起鼻子小声哼了一句:“不碰就不碰,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稀罕。”
浔住的地方并不在主街上,周昫便听着车外由肃静到热闹喧嚣,然后又渐渐归于清静,那车总算是停了。
“公子回来了。”
同福一如既往地来迎他家公子下车,谁知道车帘一掀探出头来的却是周昫。
他龇牙扮了一个鬼脸,直把同福吓得退了好几步,然后后脑勺就挨了浔一下轻打。
“同福招你惹你了?整天吓唬他。”
同福惊魂未定,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活生生的周昫,张大了嘴话都不会讲了。
“四殿下要在府上住几日,备个院子,再拨几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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