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怨念丛生:“那有什么办法,那群山匪十几个人,全都带着大刀呢。”
带刀的山匪头子周昫没了话讲,突然心虚地不太敢去看浔,自己一个狮子大开口把人劫成这个样子,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了。
他匆匆忙忙扬手喊了小二,添置了几个好菜,全给推到浔跟前:“这顿……算我请的。”
浔看着眼前摆得精致的菜碟子,眼角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就多谢了。”
不谢不谢,反正拿的是你的银子。
周昫灌了一杯茶,将那点子心虚全咽了下去。
“你不是镇上人吧?来奔亲的?”
“来上任的。”
“上任?”
周昫惊了一下,将口中的菜咬断了,“你是官儿?”
“不是,京里调我来当镇学的夫子。”
“哦……”
周昫重新将菜塞到嘴里,眼眸中的一丝警惕消了下去。
朝中科举兴盛,每年都有大量举子中榜,但能留在京里的毕竟只是少数,其他大部分人则外派到各处,或授予官职,或入官学教书。
这其中便大有文章,派去何处,授予何职,一步步多的是人情算计。
青石镇虽不算贫瘠荒僻,到底离京城还有些距离,被分到这儿来,还只是个夫子,估计是银子使少了。
周昫默默在心里给浔头上盖了个没心眼好欺负的戳。
难怪他自京里来,身家却没有多少,估计那车和大氅都是京里行走时装点门面用的,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倚仗了。
青石镇虽小,打点送礼的规矩却一点没少,浔初来乍到就没了银子,又惹上了李双,周昫有些担心他之后的日子不好过,或许能把那一百五十两匀一点出来还给他。
“明日一早,你到城隍庙旁的巷口来吧,我给你样东西。”
浔似有不解,但也没问什么,欣然应下了:“好。”
周昫问过浔名字,两人自翠华楼告别,他一路往城外去,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说服宋彦把钱要出来。
可他最终没出得城门。
……
夜色初起,城门已经落了锁。
通往城隍庙的街巷里,周昫虚浮着脚步,一手捂着额角,一手撑着墙,一摁就是一个血印子。
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几只大黄狗自街角蹿了出来,冲着他汪汪汪地叫得急促。
周昫本就头疼,让它们一叫脑袋里更是嗡嗡直响,烦躁地斥道:“闭嘴!
再叫就炖了你们!”
街巷的尽头是一座很旧的屋子,算是山寨的据点,周昫混迹城里时就在此落脚。
他好不容易跨进屋里,一手的血渍看得心烦,就着屋角的水缸冲了个干净,冷得一阵牙关打颤。
可他额角破了一块,洇洇的血止不住,不一会儿又流了他一手。
周昫坐到草垫上,不知从哪儿拖出个香炉,抓了两把香灰摁到伤口上,刺痛之下,那血却不再流了。
该死的,今天居然让人摆了一道。
那李双是个玩阴的,当面打不过,背地里便喊了人尾随他,趁机在巷子里套他麻袋。
呸!
什么狗东西,老子一打四,不还是把那些杂碎全打趴下了。
可这样一来耽误了时间,等他赶到时城门已经关了。
回不去山寨,便拿不到银子,明天要给浔的东西自然没了着落。
周昫缓了一会儿,实在是脑子晕得厉害,胃里又阵阵恶心,他歪了身子往地上一靠,倒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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