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当那颗石头再一次冲她的太阳穴奔来时,她原本已如一潭死水的心中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的委屈与愤懑瞬间奔涌向四肢百骸。
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没有选择让祖母帮忙,借云氏的庇护遁逃避责,而是坦然接受了问责公审的判决,愿按律担失职之罪,服流刑二十年。
可她只是做得不够好,却并没有做错。
为什么该死?!
凭什么该死?!
在那颗石子离她只有一寸时,有五指修长的皙白大手护住了她的太阳穴。
她泪眼迷蒙地扭头看去,霍奉卿竟凭空出现在身旁。
梦里的云知意劫后余生,委屈得像一个摔倒在地被人扶起的孩子,脱口哭喊道:“霍奉卿!”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反正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里,她无话想说,就只想喊他的名字。
霍奉卿的手护着她的头,却照例绷着冷漠脸,薄唇微启:“叫奉卿哥哥。”
——
“知意,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知意在宿子碧的低唤轻晃下醒来。
见她睁开眼,宿子碧赶忙拿绢子为她擦拭额头冷汗,神色忧心忡忡:“这是认床还是怎么的?看你睡得又哭又蹬腿的,吓死我了。”
“我,说梦话了?”
云知意哑着嗓子坐起来,眨了眨泪眼,心跳仍旧剧烈。
她自重生以来就时常梦到前世临死的场景,这不奇怪。
但这次梦里出现了霍奉卿,不但救了她,还狗里狗气让她叫他“奉卿哥哥”
,这不是奇怪,简直就是荒唐!
宿子碧去倒了杯水来给她:“没呢。
咿咿呀呀没说出来。”
“哦,那就好。”
云知意抿了一口水,稍稍定神后,发现天色已暮,肚子也饿极,便下床梳洗。
宿子碧替她打来了半盆热水,笑吟吟道:“好巧,初五来的两位客人竟是霍家大公子和你的一位同窗薛公子。”
“你怎么知道?”
云知意还在想着梦里的事,应得漫不经心。
宿子碧答:“那位薛公子半个时辰前来找了一趟,说你约了他们晚上一道吃饭的。
我说你还没醒,他就说先去前堂点菜等你。
大哥说,既你与同窗约了共餐,我们兄妹晚上就与两个护卫大哥一起吃好了,免得与你同窗说话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一起吧。”
宿子碧道:“哦,那好。
大哥方才去沐浴了,也不知回来没有。
你先去前堂,我去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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