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老宅的阁楼此前用作活动厅,谭家儿女渐次长大后便很少使用,里头慢慢堆放了些杂物。
现在楚尹稚入了门,便将它重新改造,一半继续作活动室,一半成为尹稚的画室。
谭琅到了家,没在楼下看见尹稚,就到楼上的画室,也不在那,便转去自己的房间。
套间的客厅和寝室都没人,唯有衣帽间的灯亮着。
尹稚跪坐在衣橱边,腿上放着两个帆布包,听到谭琅来了,抬起头看他,眼里盈满泪水。
他过去坐下,叹息道:“我有些嫉妒她。”
订婚后,谭琅才现尹稚跟那位女子是最为纯粹的精神同伴。
她们都拥有极丰富的思想层面,惺惺相惜,相互扶持。
世俗世界理解不了她们,就把她们简单地定义为情人。
楚家人不明就里,尹稚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楚善鸣是族长,自身不能有污点,他身边的人也必须循规蹈矩,只能把她驱逐了。
谭琅嫉妒那名女子,因为她永远活在尹稚的精神世界里,无人能取代。
他帮她把眼泪轻轻抹掉,又说:“我更想谢谢她,救下了你。”
等尹稚的情绪缓和了些,他把一新一旧两个帆布包放进盒子里,盖上,安置在衣橱角落。
谭家母亲是个不爱出门的人,尹稚进门后,两人正好作伴。
谭母教尹稚插花和茶艺,尹稚教谭母画画,谭琳闲了还拉着两人一起练瑜伽。
此前,谭琳姐弟均在外地,谭琅也是长时间不归家,谭家老宅多数时候都冷冷清清的,现在倒是增添了些人气。
多数时候,尹稚都喜欢到户外作画,待在后院或是出门写生。
天气差的时候,就在画室调制颜料。
谭琳喜欢看她画画,看她的笔尖在画布涂抹出一笔又一笔颜彩。
时间就这么悄悄流逝,画布抹上了未知的情绪,可以是宁静,也可以是惆怅,仿佛能随着观者的心境起变化。
春天尚未来临。
尹稚不等百花绽放的季节到来,已打算以花为主题创作新作品。
宽达两米的画布不易搬动,只能放在画室。
谭琅之前看到尹稚在打草稿,知道她准备画花,就给她送来从各地空运而至的鲜花,堆满了画室的桌椅和地板,供她随时取材。
谭琳跟尹稚一起搬开东西,腾出地方,把画布和颜料放在地板。
谭琳还在想这么大的空白要画多久才能画完,尹稚已经开始作画。
她提着颜料桶,把颜料捞出来甩出去,再刷了几处,藤蔓就隐约成型。
接着举笔在画布上方游走,任凭颜料滴落下来,随后用画笔勾勾画画,无序的颜料经由她掌控,绘制出更多细节,藤蔓长出了大小不一的花朵。
显然,她早已想好要怎么绘制这幅作品,现在不过是把念头实现出来。
半天的时间,成竹在胸的尹稚笔下生花,让朵朵花儿于画布上争奇斗艳,它们的生命力旺盛到让谭琳吃惊,仿佛随时能冲出画布,肆意生长。
作品还未完成,谭琳就想据为己有,却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用它作为你的新年礼物,可好?”
尹稚的话正中谭琳的心,她当然说好。
新作的画需要好些天才干透,画完后,谭琳和尹稚小心把它移到一旁放置。
谭琳希望能在新年之前把它挂到周怀民那里。
那栋白色屋子重新规划了空间,各区域很显大。
周怀民不习惯佣人住家里,谭琳一个人住的话又觉得太过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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