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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若风寻声看去,果不其然见到昨日山间竹林被他踹下坑去的少年郎,一身明黄太子服,明明是温暖的色泽,却硬生生被少年的容色带着变冷了几分。
童公公见是方宥丞这小霸王,当即便彻底哑了火,嘴巴悻悻闭上,“是太子殿下啊……”
他抬手闻了闻衣袖,几欲作呕,再忍受不住身上的味道,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待童公公走后,上书房里响起压低的哄笑声。
噫!
柏若风皱着眉捂鼻跨过门口那摊水,进门扫视一圈。
没见教书的师傅,倒是见门内九套桌椅呈九宫格的局势摆放,侍读们有默不吭声静坐写作业的,也有几个哄笑着的,位置基本都坐满了。
正中间的太子殿下长了张欠揍的脸,抱臂而坐,身子往后靠在椅背,双腿自然伸直,越过书桌,靴子踹在前方的空椅子上。
凤眼上下打量柏若风一番,眉眼嚣张,“啧,真可惜。”
显而易见,那盆馊水哪怕不是他弄得,也是他授意的。
柏若风反问,“哪里可惜?”
“那馊水没落你头上,可惜。”
方宥丞皮笑肉不笑勾了下唇,竟堂而皇之把自己的打算说出口,“吾就说这等儿戏,凭你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开。
所以你猜,吾一开始提议放的是什么?”
他语调压低,信手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视线却固定在柏若风身上,不曾移动。
他在打量柏若风的时候,柏若风也在打量着他。
当真是‘众星拱月’般的位置啊。
柏若风心中感叹着。
柏若风视线在室内唯一空着的桌椅上扫过,也就是太子殿下拿脚蹬着的那张椅子。
他走到太子桌边,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刚刚差点倒在他脑门上的馊水而不满,也不因太子如今把剑尖明晃晃对着他而慌张窘迫,从容自若拱手行了个礼,“镇北侯府柏若风,见过太子殿下。”
“你倒是敢来啊。”
方宥丞坐直了身躯,他提剑站起身来。
方宥丞比柏若风大一岁,身高也比柏若风高了一小截,这会儿起身俯视着柏若风,冷面生威,“也不怕吾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说这话时,他提着剑,冰冷的剑尖轻佻地拍了拍柏若风的面颊。
上书房里的窃窃私语停止了,其余人都默不吭声,显然没几个敢触太子霉头。
只有几个学生而略显空旷的上书房有轻微回音,显得像审问犯人般压抑。
看来还在气昨日的事,但这也说明太子真的很在意昨日在他手下吃瘪之事。
柏若风想了想,刚得了皇帝口谕的他还就迎难而上了。
在剑身贴面的危险时刻,柏若风弯了弯眼,打了个直球,“是臣之过,没能认出太子殿下。
若是早些认出来,臣定当一早求饶认输,任打任罚。
若风在这里给太子赔个不是。”
他落落大方掀起前襟,行了个稽首礼。
这是道歉还是煽风点火?虽是行了大礼,看似道歉,话里话外岂不是在说太子以权势压人?这人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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