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喃喃低语。
每一日,她应对每一件事,算得有条理,可在心里,时常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在感情上,她还没能真正接受、面对劫难已然发生。
又或者是因为,殇痛一直被压抑,无从宣泄,她无从真正平静理智对待。
真正的自己性情是什么样子?她沉默下去,认真回忆,发现人最难置评的是自己。
即便隔世相望,亦不能做到。
霍天北由着她陷入心事,掖了掖被角,闭目睡去。
第二日一早,两人还未起身,就听到熠航和连翘在厅堂里争论。
是为了肥肥——熠航坚持要带着肥肥进寝室找霍天北和顾云筝,连翘已听说霍天北不喜小狗,自然是极力劝阻。
霍天北听得头疼不已,“都怪你。”
顾云筝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是你太奇怪,怎么能怪我。
话说回来,这也是你一个弱点。
如果敌兵知道你这一点,用恶犬出击,你可怎么办?”
“那我只能养一群狼了。”
霍天北陪着她胡扯。
“那你就真不是怕狗,是厌恶还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
霍天北听到熠航气鼓鼓抱怨着带着肥肥走了,便起身下地,“用饭时少不得还要来,我去书房用饭。”
顾云筝笑着点头。
霍天北更衣洗漱之后,返回来时神清气爽,他俯身吻了吻她额头,“乖乖留在房里,看看那些卷宗,想要什么跟徐默说。”
顾云筝则是凝视着他,“那些卷宗我看着很吃力,怕是要用去几个月才能看完。
霍天北,那些惨案你有没有介入——直接告诉我好么?”
霍天北坦然对上她视线,轻轻摇头,“我没有。”
顾云筝漾出清浅笑容,“我信你。”
霍天北语气透着深浓的无奈,“我没那份歹心,没那份精力,以往在朝廷更没那份权势去让人遭受灭顶之灾。
一定要让我亲口跟你说,以前我手中只有军权么?我甚至连娶妻都不能自主,还能决定什么事?一个秦阁老,一个范巡抚,已让我韬光养晦几年才能扳倒。
也正是他们,很多事以我之名出手,明白没有?”
“明白了。
对不起。”
顾云筝由衷地道歉。
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曾经举步维艰,不亚于直面一份屈辱,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避。
范巡抚想要扶持的是霍天赐,秦阁老的女儿一度变成了太夫人手里的人质,他们不论出于什么心机,怕是都存着联手铲除霍天北让霍天赐取而代之的居心。
霍天北一度受到的压制,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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