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枭纹丝未动,只是消解了眼里的怒气,低垂眉眼,疑惑地跪在陆棠鸢脚边。
“呜...”
阿枭探头,试图蹭蹭陆棠鸢的手背,却被陆棠鸢甩开。
这一甩带着怒气,指节磕到了阿枭的眼睛,染红了阿枭的眼眶。
陆棠鸢无暇顾及,只是看着忍痛的母亲和惊慌的大祭司。
“棠儿。”
昭贵妃缓过劲儿来,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而是盯紧了对面的阿枭,“他是什么来头?”
不管什么身份,到了什么境地,阿枭这样的“怪胎”
,于医者,尤其是昭贵妃这样医德欠缺的医者来说,都是稀世珍宝。
她就着大祭司的搀扶起身,身上的疼都忘了,行动不见丝毫异常。
陆棠鸢舒了口气,语调重新平缓,“王诚从狼群里绑回来的,来历不明,儿臣怕有蹊跷,特来请母妃诊断。”
昭贵妃撑着身侧的赤膊男人坐回去,瞥了一眼陆棠鸢,“你制住他,让本宫瞧瞧。”
陆棠鸢朝着阿枭低头侧目。
阿枭看不明白也听不太懂,只知道陆棠鸢因为他的保护不高兴了,不解,但听话,“呜...”
陆棠鸢同样看不懂他,不放心,拇指一直磋磨着无名指上的机关戒,防备着。
只见昭贵妃脸上没了一点轻浮情态,专注地摆弄了两下阿枭的头,稍一用力,阿枭立刻呲牙低吼,昭贵妃还没来得及收手后撤,重重一脚就落在了阿枭的脸上。
方才给阿枭沐浴,陆棠鸢鞋底沾了水,这一路走来又和了尘灰,此刻结结实实地给阿枭脸上添了个泥脚印。
阿枭懵住,眼角顷刻间蕴了满眶泪水。
可惜于在场三人而言,他的眼泪起不到任何动摇之用,他的眼泪因何而生,是否委屈,根本无人在意。
昭贵妃见阿枭如此听话,也放了心,手法不再收着,食指于阿枭的头颅上翻飞诊断。
头颅之内的伤病,终究是不好确认的,昭贵妃丝毫没有顾及阿枭是否能承受,指节用力到发白,指尖似要抠进人的皮肉。
短短一刻钟,阿枭头顶冒出的汗都浸湿了鬓发,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小小的水洼。
可是,他再未开过一次口,泄露一丝声响。
昭贵妃甩甩手,摘下头上唯一一根临时束发的银簪,扭动机关,取出一根足有一寸长的银针,对着阿枭的耳后直直插入。
阿枭立时瞪大了眼睛,紧攥双拳,直至银针彻底没入皮肉,都紧闭着双唇,未吭一声。
“好了。”
昭贵妃大悦,笑着抹掉指尖沾染的血珠。
而阿枭的嘴角也缓缓留下一道血红,不是银针伤了内腑,而是自己忍痛,将下唇咬破了。
“有这么疼么?”
昭贵妃疑惑地打量了阿枭几眼,没多想,看向陆棠鸢,“他痴傻是真,是幼时中毒淤积脑内所致,但这淤毒并不难解,以防万一,本宫已用另一种毒针封住了淤处,除本宫之外,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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