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走到门口,披上外套,用一根皮带把外套扎紧。
皮带上有许多挂钩,挂着一把匕首、一把小斧头,还有一袋填好的铅弹。
她取下挂在墙上的两把,仔细检查后背在身上。
这时,阳光照在了窗外的木栅栏上,从栅栏缝隙透出的光线中,无数细小的灰尘在无规则地轻轻舞动。
何田打开木屋门上的铁栓,再把一根抵住门的尖利木棍握在手里,拉开了门。
十月初,太阳升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晚,林间的霜花这时还没完全消失,那些在高高枝头的霜花在阳光下蒸发,和林子里的枯枝落叶混杂成冷冽而潮湿的白雾。
扑面的寒意让何田深深吸了口气,她提起门边的两只篮子。
一只篮子里装着一个带盖的陶罐,另一只篮子里是剪碎的树叶嫩枝,掺着骨粉。
何田提着两只篮子走到先把装着陶罐的篮子提到小屋背后。
这里分散着几间小棚子,一间堆满了木柴和芦苇,另外两间有门。
她走到中间的小棚子前,没等她拉开门上的木栓,简陋的木门就被轻轻撞了几下,里面的居住者发出几声响鼻声。
何田打开门,一头成年的雄驯鹿把脑袋伸出来,急不可耐探着头寻找她带来的食物。
何田的这头驯鹿名叫“大米”
,因为它几乎全身都是白色的。
她把食物倒进门外的木食槽里,大米甩甩尾巴跑去低头大嚼。
何田抓起挂在墙上的扫把走进窝棚,先打开两侧的小木窗通风。
驯鹿可不像人,它卧的干草上也有便溺。
窝棚墙上挂着几个布袋,里面装的是草木灰。
何田取下一个,把草木灰洒在地上和干草上,等水分被吸收了,再把这些粪便和脏了的干草都扫进簸箕。
然后,她提着装着陶罐的篮子和簸箕走到另一间小窝棚前。
这间窝棚是所有窝棚中离木屋最远的,它旁边是一片已经没有什么作物的菜地,但它也是做的最细致的,它的样子也和其他的窝棚有点不同。
它四角架高,地板和地面之间有近一米高的距离,它两侧的木板墙上各开了一扇可以从里面打开的小窗户,用一根树枝支起来窗子就可以到外面的景色,一边墙的窗子边还用木钉固定着一个粗糙的红陶瓶,瓶里放的是一把浅紫色的野菊和几株艾蒿,陶瓶下方是一个木桶,里面放着清水和一个大木勺。
窝棚的正中间,是一个四方形的木箱,木箱的盖子掀起来可以靠在背后的墙上,箱子里是一个和何田提来的陶罐很相似的陶罐,上方下圆,底部是个圆洞,口接近四方形,罐子有个比罐身略小一圈的盖子,也是四方形,盖上有个半圆形的环,用草编的绳子拴着。
罐子的两侧也有半圆形的环。
何田栓上门,这扇门后挂了一把磨得很锋利的斧头。
她把墙上挂着的一个方孔型木板取下来放在陶罐上面,然后解下裤子坐在了上面。
没错。
那个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白桦木木板是她的马桶座。
这个窝棚,是她的厕所。
一个多世纪前,温室效应最终引发了全球性的灾难天气,冰山融化,海平面上升,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做准备时,全球气温骤降,温带和亚热带地区六月飞雪,可怕的寒流在两三天内将那些曾经盛极一时的繁华城市冻成了一颗颗冰球。
那些城市中的著名的地标性建筑物和没能及时逃离的居民则成为冰球中的小装饰物。
当时的专家们曾估计,这场全球性的气候灾难过后,幸存下来的人口可能只有原先全球人口的千分之一。
但没人知道这个估计是否正确,毕竟,那些做出估算的人也没幸存下来,更没任何组织能够做全球人口统计。
一个世纪过去了,曾经繁荣的城市被冰雪或森林覆盖,人类的文明倒退了几百年,气候还是没能再次热起来,原先的温带地区一年中也有四五个月是寒冬。
可人类依然顽强地生存着。
城邦逐渐重新出现在比较温暖、资源丰富的地带,最大的城市,拥有五万以上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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