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叶曦的话说,千里马未必愿意长驱疆场,死于枪箭。
拉车任务既不繁重,又可得享天年,对马儿而言何尝不是好事?
马车两旁,各自护卫着一对白衣剑士,四人身姿挺拔,目光凛冽,透出一股不容冒犯的煞气。
马车前方,一位皮肤黝黑、眼神坚毅的青年驾着一匹乌黑如夜的乌骓马,引领整支队伍前行。
青年气质沉稳如山,流露出一种令人不敢轻忽的威严与力量。
这青年自然是化名“奢芳树”
的云峥。
由于赤水领地汉化已深,“奢芳树”
这彝家少年也披了件天缥色直裰,这颜色太浅,倒衬得云峥脸更黑了。
城门之下,原本喧嚣的场景因这突如其来的队伍而骤然静默。
面对这未知的队伍,正在勒索进城商贩的守军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于造次。
跑在队伍后方的两名白衣骑手如同疾风骤雨闯入视线,他们策马扬鞭,手中长枪高举,枪尖上赫然挂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一个头上光光,面容凶狠;一个挽着道髻,神情阴骘。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这是玄寂大师和厉道长!
他们被这伙人砍了头,还公然拉出来示众。”
如同往池内投入一块石子,议论声如同水花般从人群中荡漾开来。
“玄寂大师和厉道长多年来为非作歹,这是栽到了仇家手里吗?”
“也不看看他们背后是谁,打狗还需看主人,他们不但敢于将这两人打杀,还欲当众将人头送进城示威,这哪是一僧一道的仇家?分明是陈土司的仇家!”
“他们土司打架,我等小民还是远远地看热闹为好,莫要招惹是非。”
从这些看客中,就能看出贵州明显的夷汉混居特征。
当中也有几个来自小康之家,衣服体面些的人士;汉人儒生穿青布直裰,头戴四方平定巾;苗家女子则头戴大型银饰,如帽遮顶,裙裳作七彩,颜色华丽。
当中一员骑手放声大笑:“两个朝廷钦犯冲撞我等,被主人随手斩了首级,却不知是何人胆肥不知好歹,竟敢窝藏钦犯,纵容其横行不轨。”
议论声中,城门守军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职责所在,他们必须上前盘问,否则事后陈羽冲问责起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一行人的威势,却令他们双脚如铅,口唇干涩。
一个守军大着胆子上前,声音颤抖地问道: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此行前往赤水城所为何事?按照规矩,我等需对过往行人进行例行盘查,望阁下理解配合。”
话音未落,那守军就陡感芒刺在背,乃是同僚的如刀目光。
原来陈羽冲手段狠辣,在赤水领经营多年,一直鼓励底下卫士互相告密。
这卫士对不速之客如此客气,若是被人告密,少不得要挨一顿毒打。
很快就有一个守军上前表忠心,凶狠地道:
“对这等不明来路的行人怎能如此客气?万一他们是叛军的细作或是盗贼,我们岂不是失职之极?依我看,应当立即将他们拿下,严加审问,以绝后患!”
这名守军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在陈羽冲面前表现一番,同时也不忘趁机打压那位胆敢对“不速之客”
表示客气的同僚。
他的眼神在队伍中徘徊,似在寻找着任何可以进一步证明其“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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