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然是想明白了。
顾烈也知道难为他了,笑了笑,简直跟哄孩子似的说:“将军大人会这么些成语呢?”
狄其野登时给他哄得要炸,被顾烈扣在怀里从挣扎亲到根本出不了完整的声儿。
狄其野好容易推开他,挑着眼皮看人:“你是顺水推舟,要把他跟我绑一起,好让他拿我当娘似的敬着,是不是?不光是顾昭,还有牧廉敖一松他们,你也是费心了,从开头就算上了,到现在还不放心,想让我配合你骗人心去。”
末了,还没好气地讽他:“生怕我这个定国侯不结党,你这个陛下当得好啊。”
顾烈的拇指在他家将军柔韧的腰线上扶着,不动也不说话,学他家将军挑着眉,笑得温柔似海的。
狄其野狠狠心不看他,继续道:“我不是你,这些事,我明白,我办不到。”
且不说和这些人走得太近,对他们自身没什么好处。
人都这样,远交能维持君子,过从甚密难免懒嬉,更何况毕竟是有势力上的牵扯,若和他们走得太近,就绝不能还像现在这样相处,而是该像正经主子和属下,要威严地施奖惩,要给他们利,也要收他们利,否则不是生了抱怨,就是酿了灾祸。
何况,顾烈这样的布置,是想以后万一狄其野有危险,让他们出来给狄其野卖命挡灾,这就让狄其野更办不到了,他遇了灾劫,素来是自己上、不求人的。
再说,狄其野尽管不喜欢听顾昭喊他娘,到底是在顾烈的多年引导下,对这个小孩有份亲近感情在。
让狄其野为了保命认真去结党对抗顾烈留下来的王权,狄其野倒宁愿归隐王陵,到时候顾昭要做什么选择,都随意。
顾烈如此费心,说到底,还是那日玩笑间不小心漏出的那句话,担心狄其野“守寡”
。
所以白天在祝府,听祝北河热泪盈眶地回忆他家少主,狄其野把前前后后一串,才晓得顾烈到底是想让他想什么。
但想明白了,到底是办不到。
却听顾烈温柔地回:“办不到就办不到吧。”
顾烈比狄其野更清楚狄其野,虽说是听了容燧手舞足蹈讲述定国侯诱敌英姿时慌了心,后来寻思过来,也知道此计必然不成,其实早就放弃了。
顾烈又笑道:“你能这么快自己想出来,我倒是有些意外。”
狄其野手搭在顾烈肩膀坐着,也没动:“你当我傻?”
这声音还是不服气,却像是有些难过似的,顾烈忙低头去看他的脸色,问怎么了?
谁惹他家将军了?
狄其野眨了一下眼睛,把霎那脆弱都收起来,才没好气道:“什么怎么了?”
顾烈到底是担心,故意笑道:“我还以为大将军要哭鼻子了。”
老话说,感情深眼睛浅,眼睛一浅就容易落泪。
“你儿子都要出阁了,你少操心些吧,”
狄其野嘲讽着说,“一天到晚跟我喊老,你就是活生生把自己算老的。”
顾烈失笑:“出阁?”
狄其野很有道理:“他私底下喊我娘,我不能把他当女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楚帝王很有威严地清咳一声:“那就算出阁。”
御花园里,不知道自己突变出阁公主的顾昭,还在絮絮地跟容燧解释:“我爹在我娘面前也这样,你不知道,我爹可是……”
说到这,顾昭到底是知道大楚帝王对人单膝跪地的事儿不能往外说,于是顿了顿,对容燧一摆手:“这有什么,男人在老婆面前,就该这样。”
容燧也没别的感想,只觉得这对父子堪称大楚夫君典范,怎么就没有烈夫坊呢,很该给他们建一个。
*
夏末的时候,太子出阁,不是,太子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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