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堆雪人。
陈砜便没动院里的雪,他拎了个□□爬到屋顶,一铁锹一铁锹的把雪铲到屋后。
梁白玉坐在屋檐下嗑瓜子,他不用嘴磕,用手,慢得让人着急。
这天没有太阳,乌云很厚。
梁白玉裹着毛毯,身上都是汗,屋顶忙活的男人像一个愁眉苦脸的老父亲,担心自家孩子冻到。
“啧。”
梁白玉把毛毯松松,他的脸色倏地一变,下一刻就去抓左手腕。
膏药贴已经被他抓得起毛了。
梁白玉抓了会,手捻住膏药贴的一角,慢慢往一边揭。
快揭开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又把膏药贴按了回去。
腺体很痒,越来越痒。
梁白玉的神态却没有半分惊慌崩溃无助,他坦然又平静。
屋里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梁白玉把毛毯放在椅子上,他顺着声响进了陈富贵的屋子。
陈富贵本想够床底下的尿壶,结果直接栽到了地上。
有脚步声从屋门口进来,陈富贵一听就知道不是他儿子,他继续撑着床沿爬起来,无视了朝他走近的人。
“叔,新年好。”
梁白玉说。
陈富贵对他能若无其事打招呼不敢置信:“你妈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她怎么会有你这个不守信用厚颜无耻的……”
“别怪我妈。”
梁白玉打断道,“违背承诺的后果我都记得,叔你放心。”
这话的意思是,他承认那张保证书的存在,没有否认。
他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富贵堵在嗓子里的一口气不知道是怒还是怨,反正是没有了泄的出口,他青着脸往床上爬。
梁白玉去扶陈富贵,被他一手肘拐开,用了很大的力气。
陈富贵听到青年吃痛的闷哼,他冷笑:“你要去找我儿子告状就赶紧去!”
“哪会呢。”
梁白玉弯腰去拿床底下的尿壶,递到他面前。
陈富贵正要让他滚,表情突然变得不对。
梁白玉见陈富贵瞪着床边的木板,他扫了眼,眉心蹙了蹙,眼里有几分愣怔。
一滴一滴的血珠从他鼻子里滴落,砸在床板上。
梁白玉单手捂住了鼻子,他很抱歉的说:“叔,不好意思啊,我帮倒忙了。”
陈富贵回过神来,不讲情面的看着穿他儿子衣服的青年:“你给我把血擦掉,不要让我儿子看到!”
言下之意是,别想利用病赖着他!
血从梁白玉的指缝里渗出来,他笑得双眼一弯:“我正想那么做呢。”
半个多小时后,梁白玉回到屋檐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外雪山,周身有股子实质化的戾气和血腥味。
不像是人能有的,像一块从腐尸堆里扒拉出来的美玉。
再美也去不掉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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