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若能魂归故里,死又何惧。
你以为我还愿意留在此地度过残生吗?”
“公子,你……舍得他?”
“他?”
苍白的脸上颤动了一下,“痴人罢了。
他不明白,这世上除了江山与权势,还是有他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闪电中,少女直直地看着面前漆黑的眼睛,定下了神:
“是,公子。
我们……回家。”
闲梦远,南国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滚轻尘,忙杀看花人。
他闭上眼睛,笑对这一片美景……
第二天正是雨后最好的风景,然而皇帝却面如死灰。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那个纤瘦的人静静地躺在软塌上,嘴边犹带笑意,而手边是此处绝无仅有的、一枝开得无比艳丽的红梅。
(《故园梅》完)
阴阳录之五《断魂桥》
安平县正是上京的官道,往来客商很是频繁,每日间人头撺动,熙熙攘攘。
但斜斜地插过了西北方的河谷,却有一处难得的清静之地。
高高的龙形山断了北去的大路,也就绝了势利的商贾到此发财的念头,使小小的菩提寺在臂弯中觅了个好处所。
寺中的人很少,除了两个尚在垂髫的小沙弥和已入耄耋的住持,剩下就是一个古稀耳背的老仆。
松林层层隔出一方净土,雾蔼流岚浮游其间,加上那悠悠荡荡的晨钟暮鼓,使洛安怀爱极了此处的宁静。
一个囊中羞涩的举子,随便抄抄经文便能在这样的地方安身备考,真真是造化。
他每日在晨课的钟声里醒来,温过了书,便开始誊描经文。
用过清淡的午饭,老仆会来打扫收拾,这个时候他常常出外走动,沿着河谷直到上游的石桥。
那桥恐怕是有些年代了,苔鲜与蔓藤密密地爬满桥身,坚固的石料已经被染成了苍绿色,撞击的缺口和风雨侵蚀的剥落都扎眼地摆在上面。
桥下是干涸已久的河道,野草有一人多高,密密地长着,和岸边连成了一片。
听寺里的住持说,这十来丈宽的河原本是浩浩荡荡的一条银龙,就是筏子也难过的,遂修了这桥。
可经过一场百年难遇的山洪后,无数的巨石硬生生截断了北去的大路,也让这河改了道。
原本热热闹闹的石桥变得冷清了,除了去菩提寺上香的善男信女,没有人再从这里通过。
久而久之,啄食草籽的雀儿倒成了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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