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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泽在她面前本就是说情话的高手,这天面临离别,却逼着她说了好多肉麻的话,不外乎是表衷情诉决心,纠缠到晚上十点,他终于送她回家。
九月的晚风已经微凉,街边还有个别的烧烤摊子,穿着家居服拖着拖鞋的居民零零散散地站着等,孜然的味道随着小股小股的烟飘在他们鼻息间,余微没头没脑地问:“北京有烧烤吗?”
“肯定有吧。”
其实他也不太确定,他没去过。
“多半没咱们这儿的好吃……”
余微腹诽道。
杜恒泽赞同地点头,她又问:“恒月那边有烧烤吗?”
“没听她说过……”
又经过一个烧烤摊,杜恒泽笑道:“你眼睛都看直了?想吃?”
余微摇头又点头,杜恒泽摸摸她的脸说:“你在这儿等我。”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吃东西,只是在想,他好像挺喜欢吃烧烤的,去那边要是吃不到会不会不习惯……他好像挺喜欢她的,以后要是看不到她是不是很伤心?
他伤心时会是怎样的脸呢?
想象不出来。
因她记忆里只看过他的愤怒、他的恳求、他的甜蜜、他的温柔、他的认真……独独没有看见过他伤心。
连她最初冷淡他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没有在她面前展露一丝一毫的伤心,顶多只是失落。
杜恒泽捡完她惯常吃的几个小菜后回头对她笑了笑,余微挥手回了个笑容,然后就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发呆,一会儿,她又伸手进包里摸那两页纸,撇撇嘴慢慢蹲下身。
今天放学后,她回寝室整理东西,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的声音她虽然只听过两次,却印象深刻,因此在第一时间她就挺直了脊梁礼貌却并不热络地问好。
“恒泽刚出门了,我想他是来找你……”
杜妈妈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平和,“他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我希望这是他在B市最后的十几个小时。”
余微沉默,无厘头地总结,杜妈妈真喜欢用“我希望……”
这个句型。
“余同学?”
没有得到回应,杜妈妈又叫了一次。
“我在听。”
余微低声说,“我只希望……他开心。”
她也是有希望的。
杜妈妈语塞,一会儿又说:“反正我和他爸爸都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今天他和你见面,我不会反对,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
还没等她再次回应,杜妈妈就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为什么她在校门口看见他时并没有惊奇的原因。
而今,她摸着那纸张后凹凸不平的痕迹,想着他俊逸飘然的字迹写着的那些话——要每天给我打电话;要按时吃三餐,早饭尤其重要;不准喜欢上别人;不准离开我——呜咽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杜恒泽提着烤好的东西回头,见她蹲在路边,慌乱地跑过来弯腰问:“微微?不舒服吗?”
她抬头看逆光中他焦急的脸,摇着头起身。
在余微家下面黑暗的楼梯口,最后一次恋恋不舍的拥抱与亲吻,杜恒泽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还提着打包好的烧烤,挨着她的腿侧,隔着单薄的裙摆烫得她微疼。
但她没有说。
只是抱紧他,贪婪呼吸着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味道,想让这气息留得更久一点,或者……干脆在她身上刻下痕迹。
“微微……”
杜恒泽轻声说:“上去吧,明天不用来送我了,乖乖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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