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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又压低声音道:“里边那位将人给宠上天了,五品的官职说给就给,满朝文武没一个敢站出来反对的,咱们可得仔细谨慎着些。”
钱喜了然的点头,忙敛了神色,认真道:“下官明白。”
结束了手上最后一本,容卿刚想伸个懒腰,就见两个衙役各抱着厚厚一堆卷宗走进来,视线被挡了严实,两人侧着头看路,走的有些磕绊,钱喜的大嗓门在后面响起:“仔细点门槛,录记册都是依照循序摆放的,弄乱了可就麻烦了。”
容卿是何等聪明之人,这番做派,只一眼便瞧的明白。
当然,亦能理解。
自己这样的关系户,宁可闲着,也不能指使的团团转,如果能永远不接触到内部政务那就更好了,可惜不能,只得拖的了一时算一时。
事情进展已超出预期设想,她倒乐的清闲,忙站起身将衙役引到自己桌边,帮着整齐的码到左侧,然后朝正用袖子擦汗的钱喜作揖道:“有劳钱姐了。”
“不敢当不敢当。”
钱喜连忙放下袖子回礼。
容卿与她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便有书吏来禀事,容卿自然不好打扰,便返回到桌前,埋头于高高的录记册中,直到司徒暄找来,邀她同赴谢芳尘的宴席,她才回过神来。
。
二人出了刑部来到大门外时,谢芳尘早已等候在那里,身畔停着一辆黑漆平头马车,驾车的是她的贴身丫鬟谢兰,容卿故意板了脸,问她:“你家小姐每日入宫,乘的可都是那辆翠羽朱缨八宝车,今个怎地换了这辆黑不溜秋的来?莫不是觉得我与司徒大人身份太低微,载着我们会落了谢太傅的面子?”
谢兰坐在车辕上,弯腰鞠躬行礼,笑嘻嘻道:“我家小姐每次出来喝花酒或是做旁的坏事,都会让小的驾这辆车出来,两位大人可别误会。”
容卿喷笑,司徒暄也想笑来着,奈何与谢芳尘并不熟识,且对方又官职又压了自己不止一头,不能唐突行事,于是将笑意强压下去,恭维道:“还是太傅大人考虑的周全,虽不知容容姑娘欲将我们带往何处,但低调些行事总归是没错的。”
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在刑部时司徒暄便端着顶头上司的架子,说话是自称“本官”
,吩咐容卿事项,用的是“你”
,此刻出了官衙,又随着同僚谢芳尘喊自个“容容姑娘”
,身份转换的自然妥帖,不禁让容卿侧目。
又说笑了几句,便互相谦让着上了马车,坐定后谢芳尘冲着容卿一挑眉:“要去哪?现在总可以说了罢。”
容卿撩开车帘一角,对谢兰吩咐道:“到西市区的玲珑斋。”
玲珑斋的斜对面便是千月阁,谢芳尘闻言嗤笑道:“还说带我们去个新奇的地方呢,却原来又是去千月阁……既如此,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让本小姐凭白空想一番。”
“若如你所想,我直接吩咐谢兰驶去千月阁便是了,又何必跑去旁边的玲珑斋打个尖?”
容卿白了她一眼,话说到这里便打住了,故意卖起关子来。
见她得意洋洋的模样,谢芳尘偏不肯追问,端起方桌上的茶水来,小口的啜饮着。
。
刑部离街口不远,马车很快拐上朱雀大街,行了盏茶功夫,在小雁塔处右转,便到了京都最繁华的西市区。
路面以青石板铺就,商铺鳞次栉比,镶金牌匾与高挂的幡旗辉映着,两旁遍植桂树,只是这个时节枝枯叶落,待到八月来临,满街桂花飘香,拖家带口来逛上一圈,便是不采购任何东西,都觉不虚此行。
马车停在玲珑斋门口,三人从车上下来,容卿在前打头,带她们绕到玲珑斋门口,拐入了旁边的一条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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