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岱川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他迟疑地伸手,抚上自己的胸膛。
“用点力,”
李斯年指挥道,声音温柔,然而身下的动作却是与声音截然不同的凶猛,方岱川呜咽一声,“用指甲。”
方岱川摇头,抓好的发型终于全乱了,刘海散下来,遮住一半湿漉漉的眼睛,他咬着嘴唇,羞赧万分,又无法抗拒,跟随着对方的命令玩弄自己。
一个平日里强大、可靠、男性气质十足的人,沉湎于你施加于他的爱欲之中,变得软弱、无助、可怜兮兮,咬着嘴唇等待你的宽恕和侵犯,无处可逃。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让人心里感觉沉甸甸的,有点得意,又有些不安。
这么可爱的人,李斯年在心中叹道,这么可爱的人。
他翻身换了个位置,一口叼住对方的胸膛,用犬齿咬,狠狠地碾磨。
身下毫不留情地进出,将全部的不安和得意都化在狂风暴雨之中,将密密的心事和隐晦的情感,以全部的欲念和激情。
你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不竭的灵魂,我背负的罪孽,我全部的救赎。
方岱川不知他怎么就突然发了狂,被狂风骇浪颠得将要翻船。
他扶在李斯年的肩膀上,小心护着他的伤口。
那些血和汗顺着两人相连的地方染了满身,登顶的那一瞬间,李斯年目光深幽,看着方岱川胸前的血污,在他耳边小声叹道:“我把你弄脏了。”
尾音高高挑起,哑哑地吐在他的耳边,一句话含在舌间,百转千回,在耳廓里叫嚣诱惑。
方岱川腰一酸,一种被侵犯被污染被标记的心里快感带着电流窜到了脑子里,眼前闪过一阵白光。
海风从窗外灌进来,黑色的毛团在床下委屈地咬着床脚。
没有杀戮和死亡,也没有分离。
他们躯体贴着躯体,汗湿的鬓发贴上对方通红的耳尖,方岱川握住李斯年的手,一瞬间有些幸福得想哭,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死死搂住李斯年,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来。
麦克风那头的警察已经急疯了,远程交代了女警,凭着两人说话时模模糊糊的语境,女警已经摸上了四楼。
她停在门外,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很难以形容的哭声,不是那种软软甜甜的娇嗔,是很爷们,很汉子的哭声。
像痛失了伴侣的孤鹰,终于回到家的幼狼,发泄多过于倾诉。
他不是想告诉谁,也不是想向谁诉苦,是扛起了苦难,终于走出困境后,对自己的交代和总结。
“我爱你,”
她听见里面的人哽咽着说,“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麦克风那头,所有警官都沉默了,他们没有经历过这样七天七夜的九死一生,不能理解这样澎湃热烈的感情,不能理解两个陌生人如何能在短短七天之中生死相许,不离不弃。
在今日之前,女警都觉得方岱川是因为太单纯了,被犯罪分子玩弄鼓掌,骗得死死的。
但是如今,她觉得自己错了,自诩聪明的人总不自觉带着审视去阅读别人的情绪,殊不知这种自高自大,更是另一种形式的愚蠢。
女警叹了口气,刚写抬手叩门,眼前却突然一黑。
一块带着刺鼻甜味的毛巾死死蒙住了她的口鼻,她只来得及将高跟鞋死死踢到李斯年房间的门上,便手足发软,失去了意识。
屋里的两人愣了一下,快速穿衣打开房门,冲出来却只见一只高跟鞋和一枚麦克风散落在走廊的长毛地毯上,女警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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