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哼着:“你……快包扎一下……”
他强压着声音:“我,不正给你包扎么……”
“我是说,你自己!”
我真的火大了……这个人,非逼着我对不起他么。
他忙完了,又拿布擦擦我的嘴角,才自己跑到水边洗伤口、包扎。
过了一会回来,把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给我看:“你这家伙……是老虎狮子变的么?”
我把头撇到一边:“哼,是你自己让我咬的。”
他过来,笑着解开我的穴道:“好了,现在怎样?有力气么?我这里有些常备的解毒药,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说着把皮囊倒提起来,哗啦啦掉出来一堆比手指略大些的小瓶子。
我逐个闻闻,倒了几粒还算对症的吞了,说:“亏了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药,不然我小命铁定就没了。”
顾亭之笑:“那倒不一定……何况,机关里喂的毒一般都是令人失去抵抗力的,好容易逮住一个人,总得留下小命来问一问。”
看到沈倾的画湿漉漉地摊在脚边,不禁有些可惜。
那幅反过来临摹的《雪溪图》……恐怕已经毁了吧。
还是忍不住捡起来,一寸寸打开,不由得松一口气——《雪溪图》还好好的,大概是用什么不怕水的材料画的?
我看得痴了。
虽然不是王维的亲笔,可是笔画间的风姿神韵,已高出现世那些画家不知多少。
我轻轻说:“画得真好……”
顾亭之居然点头:“真是……太绝妙了……”
看他那样子,也已经痴了。
不对,他明明站在我对面,是怎么看到的?
再看他的眼神,注视的竟然是画的背面!
我立刻翻了过来。
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震撼。
背面也有幅画,不过,画的是一个人。
一个身着青衫的侠士侧身站在江边,微笑着回头看画画的人——或者说,看画的人。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流动的光,我几乎以为他下一刻便要眨眨眼,从画里走出来。
他的衣带在江风中翻飞,长剑紧紧斜握在手中,仿佛随时都能出鞘。
他的身后是一片壮阔的山川与大江,但是这片奇山大水也成了他的陪衬。
他就站在那里,青衫磊落,顶天立地。
我看着他,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天,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顾亭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边,还在呆呆地看。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画上的人竟像害了羞似的,渐渐地隐去了。
我着急:“怎么回事?怎么不见了?天……”
顾亭之突然把画拿过去,手指从画上轻轻擦过去,笑说:“我明白了!”
说着跑到水边,把画放到水里浸了浸再提起来——
画上的人,明艳如初。
我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幅画还有这样的秘密……沈倾,他想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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