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强迫自己放轻语调“告诉我,幽灵花咬在你哪个地方了。”
靠在石壁上的人却闭上了眼。
沈倦搞不懂沈见空为何这般紧张,搞不懂他为何这般愤怒,中毒的人分明不是他,疼又不疼在他身上。
再说了,又不是真的不能忍。
不慎被幽灵花咬伤的人千千万万,又有多少人身旁有幸存在着一个瑶山灵族
更想不通沈见空为何会这样对他尽心,分明他仍是他,纵使因着如今身份与需求,不再一股脑地将他推拒门外,但他自问不曾有过半分亲近举动。
人的变化怎能如此之快于他而言三年,于沈见空而言三十年,沧海尚未化作桑田,一场红尘梦都不够。
“还是不肯告诉我”
沈见空咬牙切齿,说话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出。
他盯着沈倦,而沈倦倚在山壁上,乌发凌乱,脸上白得不见半点血色,这一刻,他清瘦得仿佛撑不起那身黑衣,整个人虚弱又美丽,仿佛开在深渊深处的花,瞬然即逝,风一吹就不见。
还说并不讨厌他。
这不是讨厌,又是如何
当真是到了厌恶的程度,连身中奇毒,都不肯让自己替他解。
沈见空几乎要生出一种冲动,将这人拖至怀中、压在身下,不去管他的反抗抑或冷眼斥骂,一寸一寸、一处一处找寻,直至毒解为止。
这是沈见空多少年来从未滋生过的想法,尚未想明这种念头代表什么,沈倦撩起眼皮,轻声开了口“颈侧。”
沈倦想,忍痛的人到底是自己,既然有人心甘情愿帮忙,不如遂了他的意,反正得利之人是自己。
沈见空眼睫一颤,心底的怒火随着这句回答迅速消弭不见。
他来到沈倦身前,单膝跪地,低声问“哪边”
“左边。”
沈倦偏了偏头。
他脖颈上的乱发被沈见空撩开,瘦长的线条随着呼吸缓慢起伏,脆弱得惹人怜,又勾人凌虐。
沈见空呼吸一滞,旋即敛眸,盯着一片瓷白中略显微红之处,按了按,问“这儿”
那是接近脖颈与肩膀相连之处,再往下分毫,便是凹陷的锁骨。
沈倦点头。
沈见空没有立刻动作,气氛变得怪异。
沈倦笑了笑,散漫道“你真的要给我涂你的口水还是算了吧,想着就怪恶心的,还三日一次持续半”
他话还未说完,颈间倏然一凉,紧接着,这人尖利的犬齿咬了他一口。
这一口很深,当场破了皮。
沈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透过这一咬被渡过来,他并不排斥,只是本能地呜咽一声,手指揪住沈见空衣襟,软在他怀里。
冰雪的凛然扑鼻而来,因为靠得太近,他嗅到了厚重风雪下的草木味道,带着微微的苦涩,清冽得让人心神悸动。
光线昏暗,此地除了山石不见旁物,时间的流逝变得不甚清晰,可每一种感觉都被放大到极致,疼痛取代了疼痛,痒取代了痒。
沈见空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心音,他都清楚感觉,渐渐的,呼吸与呼吸重合,两种心跳响成同样的节拍。
沈倦分不清过了多久,总之是在疼与痒悉数褪去后,沈见空的唇齿才从他脖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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