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安焦头烂额,一边要瞒着罗宜兰不让她发现,一边再三劝宁冬茜慎重考虑生下孩子的决定。
最后的流产手术,是简沉安陪着去做的;那十万块钱,是简沉安打给宁冬茜的;手术结束后,他原本还打算在际安替宁冬茜再找一份工作……弟弟的无耻已经让他无地自容,他希望能把对宁冬茜的伤害降到最低,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手术大出血,宁冬茜不仅损害了健康,更因此而患上了抑郁症,最后弄到了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有的事情,都是铎安的错,”
简沉安的神情痛苦,“这些年,我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谁都不敢说不能说,我也曾经去打听过你姐的消息,可她当年留的地址早就拆迁了,找不到人,后来我也只能慢慢放下了。”
秦蕴在一旁摇了摇头,眼神带着几分冷意:“简沉安,其实你骨子里也就是那么一个自私的人,你以为你替你弟维持婚姻、收拾残局,就能让你弟继续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你就能对九泉下的爸妈有个交代,可你不明白,你这样反而毁了所有人。
宜兰如果早离婚,说不定现在已经重新开始了新生活;你弟说不定得了教训,会收了性子认真对待感情……”
“是……你说的很对……”
简沉安茫然道,他辛辛苦苦地为弟弟周旋了一辈子,结果一场空,“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他了,不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语声凌厉了起来,“霍南邶,你无论对我对铎安做什么,或者我都能体谅,可你现在做的,和我弟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卑鄙,一样的无耻!
霍南邶,我不相信,如果你姐清醒,会愿意你用这样的手段替她报仇!”
霍南邶的脸色惨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妈,我们回家吧,”
简宓轻声叫道,“爸,走,别和这种人说话了,白费力气。”
她一手拽着一个往里走去,还不忘回头叫上陈年:“陈年哥,快进来,你不是说要弹首新曲子给我听吗?”
门“哐啷”
一下在霍南邶的眼前关住了,生硬的铸铁在白炽灯下显得分外冰冷,原本逼仄的走廊一下子空旷了起来,穿堂风在身旁穿梭,寒意遍体。
错了。
全错了。
该怎么挽回他做错的一切?
屋里传来了一阵钢琴声,他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不过叮叮咚咚的,很好听。
他仿佛看到简宓正站在钢琴旁,和从前看着他一样看着陈年,嘴角会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说不定等一会儿两个人还会拥抱,会接吻,陈年会一本正经地和简沉安、秦蕴商量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办酒,哪里的婚纱漂亮,喜欢去什么地方度蜜月……
每一个念头,都好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轻快地割开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能听到鲜血滴落的声音。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霍南邶木然呆了半晌,才机械地接了起来。
“南邶,你在哪里?说好的不醉不归呢?”
贺卫澜的声音响了起来。
-
黄罗江畔靠近北州路的一长排旧建筑是际安市最有名的酒吧一条街,这里是政府在五年前按照新城区规划改造的,古色古香,却有着最为繁华喧嚣的酒吧。
霍南邶和贺卫澜坐在吧台上,调酒师一杯接一杯地把调好的酒递上来,劲爆的摇滚乐震耳欲聋,dj在台上声嘶力竭。
这样很好,噪音可以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挤跑,酒精可以麻痹心脏深处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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