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只能看着纯阳的雪,和雪一起安静。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处,一看,就看了十年。
直到十年之后的一天,他在雪地里捡到一个快要冻死的孩子,埋在雪里,埋得那么深,一瞬间他觉得那就是自己。
他捡了那个孩子,本想只是在纯阳给她一口饭吃,但他的师父却坚持,既然捡了,便要负责到底。
于是那个孩子,成了他唯一的徒弟。
吵吵闹闹,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就这样从手足无措的习惯了她的存在。
不知不觉中,那个毛孩子却变成了纯阳的小师姐。
当他以为从这个欢脱的忙来忙去喊着师父的女孩子身上再也看不到雪地里那个孩子的影子时,却让他活生生看到那一幕的重现。
这么多年他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的感情或许不是父爱,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曾懂得父爱,一个爹爹应该不会如他这般无措。
但即使这样,那也如亲人。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安身之处,是一份牵挂和惦念。
然而这个孩子把一切都搅乱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乱,就如当年没有人知道他想哭。
他只是漠然着一张脸,不知道摆什么表情。
“——面瘫是病,得治,师父~~”
那个笑嘻嘻说着那句话然后欢脱逃跑避免责骂的女孩子,却倒在雪地里,就在他眼前再一次被雪掩埋。
那时候,他真的害怕她就这样消失在纯阳的雪里。
可他却不能去她身边,因为她这一次的错,太过荒诞,荒诞得连他的心都被搅得一团混乱。
那团乱持续着,理也理不清,让他夜夜难寐,即使在她消失了很久以后。
那团理不清的乱最终只能束之高阁,搁在心里,无视着不再去想。
直到再一次见到小卓,小卓却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连那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也一并忘记,他才以为那团乱终于可以理清。
他们曾经是师徒,不再是师徒,这便是全部。
那么,此时此刻他心里重新翻起的乱又算是什么?
扬刀的出现让他曾经刻意忽视的东西又在眼前不停闪现,他是一个师父,这一点就算小卓被赶出纯阳就算他们不再师徒相称,却到死也不会改变。
那作为一个师父,他在介意什么?
花事隐说错了,眼前的场面他没有多在意,或许他们师徒三人之间的温馨有些许刺眼,但那份本该有的落寞却被心里的乱给掩盖。
他既然是师父,为何会为扬刀的出现而乱?
还是在几个月理不清的乱中,他的立场早已经不定?
他顾自打坐入定,要再次将那些混乱的情绪平复,面前的花事隐却只是啧啧摇头,“唉,都已经是别人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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