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沉声:“那之后为何又动起了手?”
那小厮面上似有难言之隐,顾左右而言他。
温从怒喝:“再不说拖下去即刻杖毙!”
小厮赶忙哭喊道:“我说!
我说!
但求您听了不要怪罪奴才!”
小厮一边抹泪一边胆战心惊的说道:“原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喝了点酒,嘴里没了顾忌,说的话实在难听,各种荤话,字眼里又……”
他胆怯地抬头看向温从,低声道:“字眼里又有您的名字,然后那个小郎君才突然冲出来和他们打了起来。”
是喜是忧。
温从闭上了眼,痴痴地坐了下来。
他从未料到,庄继北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和人动手。
因为自己……
他既懊恼于庄继北为什么不给自己说真相,又无比清楚,庄继北若是真解释为碰巧进了那个别院,他也绝不会信。
不过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庄继北已经离京了。
人也在邺城了。
他有冲动,想去邺城看看他,可……为什么呢?
仅仅是要去谢谢庄继北,谢谢你替我大打出手?这个理由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京中的日子难熬,从来都难熬,从他跟随父亲来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往后余生皆是苦楚,再无半点乐趣。
他跟随父亲进了祁王府,幸而祁王殿下看重父亲,他们在京中也算有一口饭吃,有一处求生之地。
猎场上,有人刺杀祁王,是父亲冲去救驾,护住了祁王殿下,父亲死了,却换来了他永远在祁王府待下去的机会。
祁王对他很好。
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好,更是私交的好。
若是心志不坚定之人,或许都会动摇,会将祁王当做莫逆之交,会将一番真心刨出来给他。
可他做不到。
他比谁都明白,一个人有利用之处的时候,才有立足之地。
他如今能跟在祁王身边,是因为自己还能给祁王殿下出谋划策,是因为祁王殿下还未登基需要自己扶持,等一旦自己没了用,所谓的情谊,一纸虚言罢了。
离开襄阳城,在京城中的那些年,他回忆起过庄继北。
有时候竟然觉得,真正能让自己觉得松弛的,似乎只有庄继北这个人。
是因为童年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想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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