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那两家全都含糊抹过,不敢直说出来。
施万记下这两家的姓名,骑了驴,离开皇阁村,一路思忖,往县里赶去。
那时,天已黄昏,行了半里路,两边田头的农人都已归家,四野一片寂静。
施万望着西天红霞、千顷金麦,想到自己即将解救穷困、惩治奸豪,多年郁郁抱负,终于能得施展,胸中升起一股豪情,不由得笑起来。
正笑着,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瞧,两个汉子骑着马疾奔过来,行至他身前时,忽然掉转马头,拦住了他。
两个生得都极凶横,其中一个粗声问:“施歪歪,你将才在打问什么?”
施万并没见过这两个人,顿时有些怕,忙说:“没打问什么,只是闲走走。”
“闲走走?闲了不去嘬你老娘的奶,来这里扯卵含鸟?”
两个人一起跳下马,其中一个过来一把揪住施万衣领,施万尚未来得及挣扎,便已被揪下驴子,摔在地上。
随即,两个汉子抬起脚,朝他一阵猛踢,一脚重过一脚,疼得他几乎背过气去。
两个汉子踢饱之后才转身上马,丢下一句:“往后若再见你闲睃乱探,把你肠子扯出来喂狗子!”
施万在地上趴了许久,才费力爬起身子,浑身疼得连腿都抬不起,歇了一阵,才勉强骑上驴子。
那驴子颠一下,浑身便剧痛一阵。
千挨万挨,才挨回家。
他父母见了,慌得抓手抓脚。
他只说不慎跌进了土沟里,心里却知道,那两个凶徒是娄善指使的。
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疼得轻了些。
他再躺不住,硬挣着下了床,骑了驴赶到县里,去主簿那里申领了税籍簿,怕乡司手力不济事,又去拜见县尉,恳请他差两个弓手。
县尉听说他要去查娄善的田,忙说:“娄鸡公的田你也敢去查?莫说你,上一任知县要查他的隐田,他使钱嘱托京里朝官,上书揭举知县私挪盐税,修造官舍。
那知县被夺了职,发配岭南。”
施万听了,却更激起斗志:“小人有实据在手,不信他敢公然殴打官差。”
“你身上这伤是哪里来的?何况朝廷严令,弓手只缉捕盗贼,不许下乡催税。”
“小人那天去皇阁村查问田籍,回来途中被人殴伤,这便是盗贼行凶。”
“嗯……我给你差两个弓手容易,你们一伙人同去,娄鸡公倒也不敢如何。
只是查了这几十亩地,你恐怕得赔出更多来。”
“此事因果,小人独自承当!”
“哼哼,那便由你。
我给你拨四个弓手。”
于是,他带着四个弓手,又来到皇阁村娄善家。
门仆进去通报,娄善迎了出来,脸上含着笑,竟然极谦和:“这位是施书手?有何公干吗?”
“有两块田,前几年已被你买下,税籍却仍在原田主户头上,我是来查明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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