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所以属下想,一则孙固确实治理有方,夏州暂时离他不得;二则右威卫人心涣散,辎重浪费在他们手里,倒不如让丰州百姓换了去,吃穿用在实地。”
“他们拿什么换。”
戚晋却道,“劳力,还是银钱?右威卫若深孚众望,保了边关安宁,还用百姓如此‘乞索’度日?军费是一项支出,赈济民生另有他算。
二者混为一谈,因小失大,还道划算?”
荆风心中一凛,忙道不才、狭隘,戚晋则摇头又说无妨:“查夏州的第一把火,也的确不能让姓朱的壮了威风。
你回信上只将他一字一句写了清楚,却没说你自己是如何按下事端的。
朱兆可有不快、可有异议?孙固又是如何反应?”
荆风笨嘴拙舌,能巧言令色教兵部侍郎心服口服?何况当时那张留着胡髭的宽厚面孔已经燃着怒火,黑浓眉一挤,朱兆轰然站起身来,一时简直地动山摇。
荆风知道说话已经没有用,符节对方更是大可视若无睹。
他低声吩咐几句,亲事府便散开来截了刺史府庶仆又阖了堂门,他自己起身上前去,一手静静将朱兆将欲唤人的臂膀擒住,再将那堪称伟岸的身躯一点一点按回座椅上去。
“朱侍郎,远道而来,辛苦。”
这句话要说得风平浪静,还带点笑意,与对方大汗淋漓却无力抵抗的困窘相得益彰,“两处大仓失窃详情,亲王府、会与孙刺史查证。
朱侍郎既已疲乏,请先休息。”
戚晋会斟酌考虑分寸,荆风却不会。
他毕竟只是个愣头愣脑的武夫,却又是掌着五十名亲兵、身手不凡的武夫。
暂时驳了面子又如何,殿下必定还有后手,教对方报仇不能。
他面上的笑容由是自然不需要变,单站起身一挥手,门扇洞开,便可以送客了。
一起离去的除了这团烦闷腻人的热臭气,却还有一个高挑红衣的背影。
方才屏息凝神,只顾思衬应对之道,荆风竟从不曾现她是何时到了这里——对于他而言,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疏漏,不可容忍的失职——是方才确乎慌了神;还是北上路漫漫,已经变得迟钝?
他接着,更犯下大错。
“擒在狱中的细作当夜猝死三名,是、属下失察。”
“你盯不过来。
再者,死人往往比活人有用。”
戚晋淡淡道,“朱兆去之前,孙固拍胸脯保证事态业已平息;朱兆一去,立时就无端死了疑犯。
你说,除了他,还能是谁的手笔。”
“孙固。”
“他没那么傻,还等着撬开了这些贼子的嘴问出情报好邀功呢。
而且他已自顾不暇,哪还有胆子自寻死路。”
“未必。”
荆风却道,“州内民生如今确实被他治理妥当。
所谓‘一仓被毁、一仓失窃’,恐也是他自己故布疑云,卖的破绽。
第二日查账,数目样样吻合,连丢失的兵器也查出是积年折损,先前清点时不慎遗漏。
账目属下当日寄回,可有勘误?”
“高人所为,工整机巧,兰县令都寻不出破绽。”
戚晋道,“补账的是谁,可有眉目?”
“顺化县主簿,江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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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最开始就是紧挨在孙固身畔的那个,朔方上下,更好像处处都是他的丰功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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