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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崖忙道:“殿下事事为我考虑,我心里感念,怎会如此不识好歹?”
“嗳,人之常情罢了,什么知不知好歹的。”
褚容璋逗猫儿似的拿佛头穗搔了搔他的脸,“再过一阵子便是冬至了,我的幼妹,也就是宁平,预备在镇国公府举办一场宴会,遍邀王孙公子,也有许多才子到场,想必有人能与你谈得来,到时我陪你一起去,也叫你热闹热闹,可好?”
宁平公主?白青崖恍惚想起来,难道是那场招驸马的宴会?当初他为了这区区一张请帖使尽浑身解数,幻想能借这场宴得大人们的青眼,时移世易,现在竟有比公主殿下还尊贵几分的人物亲邀他前往。
白青崖强忍着不露出得色,半垂着头:“我觉得很好,多谢殿下。”
*
缣风院的装饰以古朴雅致见长,虽说清幽,却不是白青崖喜欢的。
他爱金玉、好奢靡、喜富丽辉煌,恰似沈三钱送他的那些绢花。
当着褚容璋的面他不敢戴,却一直好好收着,不舍得扔。
褚容璋发觉此事后,便时时默不作声地差人送来各色珍玩供他摆设,缣风院也动辄翻修,修到如今,原本简朴中带有一丝禅意的小院子彻底变了样儿,可谓是“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
,恨不得院子里的石子路都用珍珠贝母铺就。
白青崖从静思斋回来时,又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在院里忙碌,他习以为常地问:“今日是在做什么?”
一个满脸带笑,瞧着格外憨厚的汉子上前躬身作礼:“回长史的话,宫里的花匠育出了绿菊,原是进上的,陛下瞧了觉得好,赏了各宫娘娘及皇子殿下。
殿下想着长史院子里光秃秃的不热闹,又命小的悉数搬来了缣风院。”
白青崖随意一点头,扔下一句“知道了”
就进了屋。
这些日子褚容璋所赐的金银珠宝多了去了,样样价值连城,况且他这些日子还有了新的财路,腰杆子越法硬,几盆花哪里还看得上。
那汉子见状心里却犯了嘀咕,这白长史在大殿下府里究竟是怎么个光景?竟不像是来做下属的,俨然另一位主子似的。
白青崖不关心下人怎么想,他这些日子过得舒心无比,只觉万事皆顺,飘飘欲仙。
褚容璋那儿的课业有睡鸦代劳,那些以前看着无聊的账本儿也让他欲罢不能了起来——以前这不过是些深奥晦涩的数字,现在看来,可都是银子啊。
自睡鸦那次事成之后,他的心思也日渐活络起来——执笔将账上的几个数一改,大笔大笔的现银便落入了口袋,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简单的赚钱的方儿么?白青崖打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正如急色鬼在野外迎头碰上一名脱光了的绝世美女,哪里把持得住?横竖褚容璋宠信他,无人敢查他的账,睡鸦又有天大的把柄拿在手里,不敢不为他所用。
白青崖活像踩在云里,腾云驾雾般飘进了屋里,突见连个伺候茶水的人都无,大惊小怪地喊起来:“桂旗,桂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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