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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只恨德禄老奸巨猾,又仗着辈分高不把白青崖放在眼里,不想见他都不成。
为免又被说教,白青崖连忙将手中名字惹人遐想的话本塞进书堆里,又扯出两张白纸,随手捏了根笔,这才道:“进来罢。”
很快,德禄那张黏土捏成似的一成不变的笑脸探了进来。
他行至地心里站定,揣着手笑眯眯地说:“老奴来给长史送一样东西。”
必定又是褚容璋弄的那些个哄孩子的把戏。
白青崖兴致缺缺,随手一指左手边的案几:“哦,劳烦二总管了,搁那儿吧。”
“长史不瞧瞧?”
白青崖显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不耐烦:“我眼下正读书到费解处,过会子再看。
想必二总管也是琐事缠身,不如自忙去。”
德禄依旧不慌不忙:“此物需得长史亲自瞧了之后下了定夺,老奴才好去回话。”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白青崖将信将疑地接过一看,是一封精美的请柬——国公府的端淑长公主设琼花宴,请京中勋贵子弟、才子文人于冬至那日去京郊的皇庄赴宴,吟诗作赋、畅谈古今。
“端淑长公主?”
德禄解释道:“端淑长公主乃是陛下胞妹,殿下的亲姑母,长公主素爱交游,尤喜办诗会,在京中名气很大,宴席间也甚有雅趣。
殿下曾交代过想与长史一同赴宴,也和长公主打了招呼,奈何军情突发,殿下如今人虽已离京,宴会的帖子却还是照常送来了。”
褚容璋的亲姑母,不也是宁平公主的姑母?想必这琼花宴便是供宁平公主相看的,叫甚么诗会,还假托端淑长公主之名,不过是为避流言、掩人耳目罢了。
白青崖微微笑道:“既然是殿下的布置,我自然不能拂却殿下美意,我会按时到场的。”
时至今日,白青崖自然不再稀罕甚么公主,只是镇日关在亲王府中,他都快憋出病了,好容易能有机会出去透口气,怎能不抓牢?况且他今非昔比,若不趁机在几场宴上大大地出一出风头,岂不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
白青崖打定了主意要叫先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悔不当初,对这次宴会异常看重,收到请柬当日便命桂旗裁制新衣,选的是褚容璋私库里上好的缥色芙蓉妆花缎,请了最好的裁缝只为他一人赶工,终于在冬至头一天做得了。
冬至那日,白青崖一反常态,早早便起来了。
一屋子七八个婢女伺候他一个,却还忙不过来似的,白青崖一会儿一个令,反复无常且异想天开,若不是桂旗拦着,恐怕他还要往自己脸上抹胭脂。
好一阵人仰马翻后,白青崖终于穿戴整齐地站在了铜镜前。
镜中人的容貌只是添了几分丰腴,并无大的改变,眼角眉梢间流淌的神采却平添一缕富贵作养出的凌人骄态,因他的容貌极尽秀美,不仅不令人厌恶,反倒显出几分稚拙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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