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突然下起大雨,今晨醒温度骤降,一件单衣裳竟些穿了。
雨幕朦胧,细小水流顺着茅屋坠在屋檐下,小狗崽趴在地上,溅起水珠砸在它漉漉鼻尖,凉飕飕,它把头埋入前肢蹭了蹭,狗嘴大长,打了个绵长哈欠。
几只毛茸茸小仔在堂屋里叽叽喳喳叫唤,时时低头嘬一口地上菜叶子。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气温变凉,山脚下感受尤其明显。
卫头换上了裌衣,他清晨醒感觉些凉,本想着换衣裳,只吃朝食时被外头风吹进打了个摆子,桃花看见便放下筷子,得他点头,去他屋找了件裌衣叫他换上,免得凉着了。
卫头早些年在山里受过伤,便那会儿瘸,一到冬就会疼,他热得冷得,受寒凉,冬天较难过。
儿媳孝顺,他便也拒绝,比往年早了许多时穿上了裌衣。
要说一个家里得一个妇掌事呢,自从卫大虎成亲,只要天气好,桃花便把家中衣物被套啥全翻出洗一遍,在太底下暴晒半,裌衣穿上太味儿,干燥温暖,叫心暖得很。
卫头坐在堂屋门口编笼,仔小,往年家中养家禽,在山脚下蛇虫鼠蚁多,养大了鸭知晓会便宜了什东西,而且侍弄家禽劳心费力,他和儿子都那个耐心,想吃了,在山上抓只野打打牙祭就行,实在用着自个养。
下仔小,夜间能放外头,只能先编个大点笼将就用着,也用担心晨间醒会一脚踩着屎。
小狗崽也狗窝,晚间都趴在灶房柴堆里,倒也暖和。
过也暂时,等仔再大些,就得在院圈个地儿出,头若想养个鸭,和舍隔开就行。
等小狗崽再大些,就在旁边给它做个狗窝,晚间守着家禽,啥动静叫唤两声他们就能听见。
鸭狗,家中便更热闹了。
轻风细雨,层峦叠嶂山林被雾气笼罩,似仙境般若隐若现。
呼间,微腥泥土气钻进鼻腔,正在灶房烧桃花打了个喷嚏,趴在屋檐下打盹小狗崽吓得小脑袋撞在地面上,它低头蹭蹭鼻尖,起身小跑进灶房。
桃花坐在灶膛口折干树枝,见它挨蹭过,轻轻用脚尖推了推。
她一推,小狗崽就当她在与它玩闹般,躺在地上露出小肚子,见她动,又翻过蹭她。
“你咋粘?”
桃花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在它脑袋上揉了揉。
小狗崽便又躺地上四肢朝天,又对她露出小肚子,一双漉漉狗望着它,鼻尖哼哧哼哧。
桃花干脆丢开手头枯枝,蹲在地上,双手在它小肚子上一顿揉搓。
手感软乎乎,她顺着小肚子往上揉,轻轻挠了挠它下,捧着它小狗脸,食指和中指捏了捏它耳朵。
小狗崽地四肢直颤,嘴里出声气嗷呜声,伸出小舌头她手指。
“给你取名字呢。”
桃花捧着它狗脸使劲儿揉搓两下,把它抱起,对坐在堂屋门口卫头道:“爹,咱给小狗崽取个名儿?”
“你取。”
卫头说。
“您取,您带。”
村里狗都按狗毛取名,黄毛狗就叫大黄,黑狗就唤大黑,花就叫癞子狗,卫头了让自家狗崽和别家狗同名,想了想,道:“就叫它小虎。”
“……”
桃花低头看了怀里张着狗嘴啃她手指小黑犬,小虎?
她试着叫道:“小虎?”
小狗崽支起小脑袋。
“小虎。”
桃花看着它下了反应,小尾扫着她手指,晓得在叫它了。
桃花忍了忍,忍笑了出,对卫头道:“爹,它叫小虎,大虎会会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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