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蠢。
季夜鸣唇边缀着浅浅宽容的弧度,打开自动化顶灯与窗帘的遥控。
窗帘缓缓向两边推开,晚风拥挤灌进,放映室内灯光大亮。
沈别枝无防备,下意识捂了捂眼。
男人显然已打算放过她,待眼睛适应后,她迫不及待起身,逃似的疾步往外走。
与他待久了,这里的空气都已不再流通,满室焦灼浓郁的荷尔蒙,像粘稠的非牛顿液体,秋夜生凉的晚风都无法扫开。
“别枝。”
她刚到门口,季夜鸣忽然又开口。
沈别枝整个人僵了僵,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头,敷衍地笑笑:“季叔叔还有事吗?”
季夜鸣不急不缓,坐在原地没动,晚风里温凉如玉的嗓音浸染着不变的清润,云淡风轻地问:“许久没见别枝驯季镇南,放弃了?”
沈别枝沉默几秒,不再倔强逞能,理所当然地说:“季镇南是季叔叔的忠犬,怎么可能让我轻易驯服。
况且我思考过,夺人所好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灯光明亮,季夜鸣沉静地注视她,眼神温和宽容,仿佛一个无限包容自己的兄长。
沈别枝自然地想起,刚刚他说自己半途而废。
安静地与男人对视几秒,她蓦地转身,略抬了抬下巴,骄傲地头也不回。
卧室床头,高饱和油画风瓷瓶里的茉莉仍旧新鲜纯洁,绿油油的叶片与萤白花瓣的表面沾着细小露珠。
沈别枝负气到床边坐下,大力引起的空气波动,似乎都能带起脆弱小白花的隐约轻颤。
前几天她就交代过张姨,叫她不用再往自己卧室采花插瓶。
或许对方已经习惯,她房间里的鲜花日复一日,仍未断过,好像在预示她如何也摆脱不了“茉莉”
的命运。
沈别枝盯着那簇白花看,半响,再次拎起无辜的花束扔进垃圾桶。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那天晚上尝到了她的滋味,终于想起来,准备让自己还债?
过去两年多,他与她保持着亲近却分寸的距离,她天真地以为他如自己哥哥一样。
无条件对她好,培养她跳舞弹钢琴,取得好成绩会奖励她,犯错时也会稍加惩罚。
亲人般的温情成功诱得她对这位“哥哥”
动了心思。
但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她才明白,他每次纵容看向自己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只活泼顽皮的宠物猫。
对她极好,却又掌控于手心,如季镇南一样,给她的脖子系上根项圈,想离他远些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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