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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恒之。”
顾连清忽然开口,“你当知道我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这些年来,她一直一直很能忍。
从前她不承认,说那是宽容和端庄,可如今她发现就只是懦弱而已。
她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梳妆台又坏了,可门窗都变成新的了。
所有的痕迹都被掩盖住了。
如果不是她身上还穿着这身沾了血的衣裳的话。
她笑了,眼眸亮闪闪地看着裴恒之,她讽刺道,“这世间应该没有人能比我更懂得粉饰太平了。”
只要不听不看不去想,就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为了这桩婚事,为了所谓的体面,是怎么自己欺骗自己的,是怎么委曲求全的,这五年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都清楚得很。
她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原来是都知道啊。
只是路没有走到这一步,她便不忍心揭开最后一层可笑的面具。
她想起他答应借粮时的场景,想起那杯补上的合卺酒,想起那场迟来的圆房。
她父亲上吊自尽的那一天,她居然还在欢喜自己终于看见希望了。
她父亲赴死的那一刻,她居然在行鱼水之欢。
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留,就连腹部也开始忍不住地抽痛:“裴恒之,你为什么那么久不碰我啊,为什么偏偏是那一天呢?你是在恶心谁呢?我吗?我是你炫耀的战利品吗?”
“哈哈哈哈——”
她父亲死的那一天她居然在想着喝一杯迟来的合卺酒。
“哈哈哈哈哈——”
这世间一定不会有比她更讽刺更可悲的女儿了。
她以为是她打动了丈夫的心,原来是他丈夫正在向她炫耀他害死了她父亲。
顾连清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恶心作呕。
她恨不得把三年前喝的每一滴酒都呕吐干净。
裴恒之见她难受得弯腰,想上前搀扶她一把,可下一瞬他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的胳膊直接被顾连清用簪子扎伤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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