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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的冬奴,已是一派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模样,整日鲜衣怒马,与昆仑奴形影不离。
他听说奕洛瑰要见自己,心头顿时警觉起来——在他的意识里,这位蛮子皇帝专会给义父找麻烦,真是让人没半点好感。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脱鞋登堂后,冬奴利落地往奕洛瑰跟前一跪,山呼万岁喊得倍儿脆,声音里就是没一丝虔诚。
奕洛瑰望着跪在堂中的冬奴,不由冷笑道:“想不到崔永安这样一个人,竟会收你作义子。”
“陛下英明,”
冬奴皮笑肉不笑地奉承了一句,满脸诚恳地感慨,“草民也是没想到,我家主公谪仙般的人物,竟会收了草民作义子。
草民不争气,只会四处给主公丢脸……”
“行了,你是白马公义子,别左一声‘草民’右一声‘草民’的,你若争气,我自然会许你功名利禄,”
奕洛瑰说到此处,目光却忽然冷厉起来,“可是你身为义子,可曾关心过你家主公的衣食起居?他没胃口吃饭,你也不劝劝?”
奕洛瑰的信口责备,对冬奴简直是天大的冤枉,他顿时瞪大眼,梗着脖子冒死反驳道:“天地良心!
陛下,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义父的饮食起居呢?主公的身体一向不甚强健,这些年在外治水,又落下了一身的病。
陛下您不知道,为了义父的身体,草民没少费心——要是割肉能管用,我一定二话不说两肋插刀啊!
只是这一次因为玉夫人的离开,义父他伤狠了心,才会这样茶饭不思。”
奕洛瑰忍不住皱眉问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
“这是心病,哪有药医?”
冬奴摇摇头。
谁知下一刻堂中二人忽然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冒出一句:“千金散!”
奕洛瑰瞬间眼睛一亮,冬奴却慌忙摇手道:“不成不成,义父曾明令禁止过,千金散这玩意儿不准再上门的。”
“话虽如此,现在他水米不进,你能有别的办法?”
奕洛瑰低声道,“我只是不想由着他颓废下去。”
这话令冬奴瞬间也哑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开了口:“义父他这样愁闷,不光是陛下您忧心,草民也心焦似焚呢。
要不……稍稍试一点,应该也无妨吧?”
一时之间,两人一拍即合,冬奴很快就找来了小剂量的千金散。
翌日奕洛瑰便在宫中开宴,硬是宣安永入宫作陪,趁着宴散之际,恩威并施地邀安永喝下杯中酒:“崔永安,今晚你一直心不在焉,我只罚你这一杯。”
安永意兴阑珊,却拂不过奕洛瑰的坚持,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奕洛瑰随即遣散群臣,只专注地盯着安永,等他药性发作——这一回,眼前人会不会再次忘了自己,只一片痴心地记得那个“沈洛”
?
一想到这个可能,奕洛瑰目光一黯,连呼吸都变得沉滞起来。
然而服了药的安永两眼只是一片空茫,当最初的失神过后,他痴痴望着奕洛瑰,眼中却掉下泪来:“玉幺她走了……她走了……”
他断断续续地抽噎,十指捂住双眼,头一次在奕洛瑰面前哭得这样伤心。
因药性而袒露的真心,却让奕洛瑰彻底乱了方寸。
这人显然没有梦见沈洛。
“喂,别哭了……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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