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击的中原人,很容易统治。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嘴角却不屑地笑了。
接下来他不再惦记崔永安,而是掉脸直视瘫在胡床上的司马澈,冲殿外喊了一声:“叫那些太医们都给我过来!”
守在殿外待命的宦官们一刻也不敢耽搁,飞快请来了少府太医令。
太医令姓刘,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进殿后见到这新旧二主,一张脸已是如丧考妣地白了,只知道伏在地上叩头不迭。
“你,让他复原。”
奕洛瑰下巴一比,示意太医令为他办事。
刘太医唯唯领命,抬头看见司马澈,苍白的胡须就止不住地震颤,一双老眼险些掉下泪来。
他慌急慌忙地膝行到司马澈跟前,从药丞手中接过医箱打开,取药巾熨了他的耳后和四肢,徐徐为他施针。
不消一会儿,司马澈的喉头便开始上下吞咽,在喝了两口药丞奉上的茶水后,他咳了几声,跟着胸口遽然一震,竟从喉中呕出一口血来。
刘太医见状大骇,慌忙伸手替司马澈把脉,在确认旧主无恙之后,才惊觉自己在新皇帝面前失态,吓得他赶忙缩回双手,一张脸上面无人色。
奕洛瑰却不屑与小小一个太医计较,他笑着玩味司马澈前襟上的鲜血,嘴里讥嘲道:“气吐血了?”
司马澈喘了两口气,额上浮起一层薄薄的冷汗,却虚弱地弯了弯唇角:“不敢,陛下威加海内,有什么事能让罪臣生气呢?”
“我干了你的心头肉,这还不够么?”
奕洛瑰冷笑了一声,炯炯双目盯着司马澈苍白的脸,“名满新丰的永安公子,心高气傲的官家禁脔,干起来也不过如此。
刚刚你都看见了吧?”
“看见又如何?”
司马澈轻咳了两声,再次看向奕洛瑰的双眼中,闪动着一丝怜悯,“他依旧是他,没有变过。”
“没有变过?”
司马澈挑衅的眼神令奕洛瑰由衷不快,于是他挑挑唇角讥嘲道,“我倒觉得他,与之前判若两人呢。”
司马澈淡然一笑,毫不理会奕洛瑰语调中的冷嘲热讽,径自道:“陛下定然不知,今日殿中用的香饼,掺了麝香和丁香二味,此物最能催情,尤其是重伤未愈气血虚弱的人,被这浓烈的香气熏着,很容易受蛊惑。”
他的话令奕洛瑰皱起眉,思索了片刻后,才将目光掉向殿中吞吐着烟气的博山炉,冷声道:“照你的意思,崔永安只是受了香气的蛊惑,才会在床笫间失去理智,屈从于我?”
司马澈凝视着奕洛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回答:“这只是罪臣妄言,信不信全由陛下,毕竟我们中原人的玩意,陛下是最瞧不上的。”
奕洛瑰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半晌,猛然从头发中拔下一根牙簪扎入司马澈的嘴角,看着他腮上血流如注:“知道我瞧不上,就管住你的嘴。”
情势的急转,让殿内的太医和宦官纷纷跪在地上叩头。
奕洛瑰不认为自己需要在乎一个亡国之君的死活,可他也不想在此刻断送了这人的性命。
毕竟自己需要这个国家的土地和财富,要掌控全局,就一步也不能踏错。
因此当他的武士蜂拥进内殿簇拥在他身旁的时候,奕洛瑰只是用脚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太医,丢了一句:“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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