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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还下着雨,他踏进来的时候,却又实在不像是冒雨赶来的模样,依然是寻常那般疏朗模样。
政事堂的几位重臣连忙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傅怀砚随意地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王氏族亲,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王氏中人被他这一眼瞧得心里发怵。
好像是什么心思都在傅怀砚面前无所遁形。
但是片刻后他们又觉得必然不可能,若是傅怀砚当真知晓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能这般从容不迫?
秽乱宫闱这样的罪名,可实在是谈不上小。
即便他现在是太子殿下,但是一旦这件事被揭露,政事堂这边怎么可能还向着他?
王氏这罪,其实已经证据确凿,并无任何可以辩驳的地方了。
在汝州搜出万两黄金是真,私下藏着军械也是真,豢养私兵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迟迟未曾定罪,是因为王氏毕竟是百年世家,又是太后母族,所以才在政事堂庭审,显出对此事的重视。
傅怀砚脚步顿了顿,随后在上首中坐定,手指撑在下颔处,语气散漫道:“开始吧。”
中书舍人一一讲述了王氏之前犯下的罪状。
这些都是已经证据确凿的了,条条都逻辑缜密,没有任何可以驳斥的地方。
是以王氏族亲每听一句,面上都带着些难言的神色。
收缴家财,流放三千里。
若是太子处理的话,这件事必然是无可更改。
显帝曾说要保下自己一族,现今,其实也只能搏一搏了。
“罪臣私以为,国事当重于家事。”
王氏族长缓缓上前一步,跪在众臣面前,“罪臣自知曾做下一些错事,不敢祈求朝官谅解,但是今日庭审,政事堂在上,罪臣还是有一言要谏。”
王氏族长语速很快,几近没有让旁人打断的余地,一字一句道:“罪臣今日所言,但凡一句有假,王氏一族皆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这句誓言下得很重,上京世家皆有些信奉堪舆,凡事都讲究一个忌讳,若不是当真有把握,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毕竟是断子绝孙,氏族都无以为继的重誓。
政事堂的几位官宦瞧了瞧坐在上首的傅怀砚的神色,看着他神色有点儿倦怠,好像是对这件事并无多少兴趣的模样。
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王氏现在开口说出这样一番话,多半是傍身的筹码。
但是他们现在想要傍身,却实在是难上加难。
所以众臣也都不知晓这王氏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瞧着傅怀砚都没开口,这些老臣彼此之间相望一眼,自然也无人出声。
傅怀砚随意拨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持,垂眼对上王氏族长的视线,唇畔抬起。
“族长有话不妨直说。”
他轻描淡写地顿了顿,“孤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国事。”
王氏族长听到傅怀砚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心中打了个突。
他犹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罪臣今日所谏之事……关乎太子殿下。”
他倏然抬头看向周围重臣,“太子殿下素来有德,关于这点,阖宫上下皆知,但是这样一个人,却德行有亏,与自己的皇妹有染!”
这话一出,群臣哗然。
几位老臣目光在殿中逡巡,却没有人敢落在傅怀砚身上。
傅怀砚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檀珠。
并无任何惊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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