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一直很老实,既不打算谋反复国,也不写诗词歌赋怀念故国,对齐皇表现了绝对的忠诚——所以待遇比晚两年亡国的朱德皓好了许多。
我在一次宴会上见过他之后,他就被毒酒赐死了。
宴会上我们倒喝得挺开心,他突然问我:“当年太子的伴读,那位苏公子……不知现在何处?”
我说:“当然还是和怀安在一起。”
可是他们……又在哪里呢?
卫修仪听说我喜欢看星星,特地命人为我在空旷的庭院中筑了一座三丈高的观星台。
落成时他亲自带了坛好酒来跟我喝,又连连道歉:“造得太急,有些粗糙,委屈侯爷了。”
我笑,把杯里血一样的美酒一饮而尽:“我看的是星,又不是台。
什么时候不让我看了,那才叫委屈。”
天气晴朗的时候卫修仪常常跑来找我喝酒。
有时候齐皇也会来,听我们聊天聊到一半就倒在一旁呼呼大睡,喝完了酒,卫修仪一把把他抓起来,放在肩上扛回去。
我站在台上看他们远去,嫉妒得眼睛出血。
有一天,卫修仪拈着酒杯问我:“侯爷观了十几年的星象,可是为了看出古今往来变化的运数?”
我把那十两银子才能买一两的好酒一口喷了出来。
我命人给我取干净的袍子来,一手指星海中半明半暗的一颗:“运数什么的我不懂,也管不着……我看它。”
卫修仪果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语中的:“这是……二十八宿中的斗宿?”
我再指遥遥相对的另外一颗:“有时候……还有它。”
“那是……亢宿?”
卫修仪望向我:“亢宿天庭星君掌人间瘟疫百官禄秩,斗宿天府星君掌人间进士登科爵禄……侯爷单看这两颗,原来侯爷对人间科举百官等等很是关心……”
我再摇头:“我说了我不懂运数,我就是看。”
卫修仪那向来闪耀着无所不知的智慧的双眼,终于流露出些许的不解。
我于是说:“这样吧,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卫修仪拱拱手,姿态无比风流淡雅:“愿闻其详。”
所有的故事都有始有终,这个故事太长,素羽说了好几个时辰才说完,现在骤然要我再说一次,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敲敲脑袋:“就由这天府天庭两位星君说起罢……天上的神仙过得悠闲自在,平日里也会聚在一处,做些品酒下棋写诗画画的风雅之事——”
卫修仪颔首:“真是羡煞我等凡夫俗子。”
我接着说下去。
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再提这个,还是有些不快:“天庭与天府两位星君,因为掌管的事务有所关联,平日里常来往,也常在一处饮酒赏花……他们原本只是寻常交情,各自也会和别的仙友碰头游玩。
但是不知过了几千几万年之后,不知怎的,天庭星君借口事务繁忙不愿再同别的神仙来往,只有天府星君能请得动他……”
卫修仪已然明了:“那位天庭星君……莫不是对天府生了情愫?”
我叹息:“是。
可是天府星君掌管人间进士科举,把人间的书都读了个遍,于是也学了些读书人的潇洒倜傥……满天的神仙,只要他看的顺眼,他就愿意与之交游……”
卫修仪突然打断我:“侯爷你……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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