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姑姑什么好事啊,你就告诉我嘛……”
两人交谈的声音逐渐听不真切了,沈槐安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进那屋子,想着其实鹤华吃饭的仪态很好,桌面干干净净的,说是收拾也不过是将食盒还回去。
就是剩了半碗蛋羹。
可惜了。
沈槐安想着,拿起来边吃着边往外走去,刚跨出门,就听见鹤华的声音,还没得及反应。
两人就撞了一个照面,二人就是一愣。
沈槐安见她的眼睛看向他嘴边正舀着蛋羹的勺子,又看向他,瞬间面色涨的通红。
他紧紧地捏着勺子,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叫齿边都泛出一圈白来。
“嗯……”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
鹤华低低笑出声来,又忙咳一声将笑意压下去,说道:“我领了一个蛤蜊油,说是这个治冻疮的。”
“给你。”
说罢鹤华又弯弯眉眼,说道:“下次有什么好吃的留两碟,你陪我吃点吧。”
说完了把东西往人怀里一塞,转身脚尖轻点就越过了院墙。
沈槐安缓缓地将那勺蛋羹喂到嘴里,嚼了嚼只觉得今日掌勺师傅肯定是做坏了,发腻,噎得慌。
将碗往桌上一放,原地蹲下,掏出那盒蛤蜊油,瞧了瞧,没开封是今年新做的。
蛤蜊油可是好东西,他们冬天干活冻手冻脚的,皮肤吹皴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手脸吹皴了、冻裂了,没别的办法,抹上点蛤蜊油,就能止疼止痒,可惜数量有限,各宫宫人都紧着用。
各宫的大宫女、掌事,一旬也只有三盒,他们这样的下等人寻常是用不上的,就是皲得厉害了,狠狠心想买,也得好一通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排着队等着有人卖。
沈槐安摸了摸盒子,又塞回怀里,他将胳膊收拢起来,脑袋也埋进了臂弯里。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不对劲。
………
晚膳她没来,她也没说要来的。
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这会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浮现出鹤华那双上挑的桃花眼。
老是眉眼弯弯的,还总爱盯着人瞧。
他想,可是从未有人这般模样,瞧着真是快意。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春日暖阳沉沉睡去。
月过树梢,鹤华还站在院里,头顶一个瓷瓶走来走去,旁边一个老嬷嬷眉头紧锁,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钱嬷嬷,算了吧。
我顶着这玩意儿还能跑呢。”
说着鹤华脚下发力,三两步冲到钱嬷嬷面前。
说起来,中午姐姐急寻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跑过来看不过是找了一个什么很厉害的教养嬷嬷,学了一下午规矩。
钱嬷嬷也是头疼,就没见过这么难训的小娘子。
贵妃娘娘说她没规矩,就从最基本的站立行走开始教。
一下午了,什么腰肢轻摆,似弱柳扶风是一点不沾边,站的那叫一个铁骨铮铮,可你要说不规矩吧,挺的可笔直了。
那就走两步看看,结果走两步呼呼带风那股劲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办法只能用老法子磋磨着来,头顶瓷瓶,摔了就罚,寻思着这总不能大步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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