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姮姮也该谢谢你,你帮她缓解了寒毒。”
文砚之恍惚,“是,病情还为完全治好,稍微有些棘手。”
王章道:“你以后伴随在她身边,可以时时为她治疗。”
新的婚约就在一方咄咄相逼一方屡屡让步下达成了,从此刻起文砚之再不是那贫居草野的教书先生,而是琅琊王氏钦点的赘婿。
文砚之许久仍六神无主,身处云端,混混沌沌地宛若南柯一梦。
直到王章的人撤走了,郑蘅进来拍拍她的肩膀,娓娓道:“……文兄,你莫要怪爹爹,他是刀子嘴豆腐心。”
文砚之怔忡地抬头望见她白净的前额,盈盈秋水般的眸子,鸦鸦的云髻,壁画上的神女真的下凡了。
他道:“郑蘅兄。”
她嗔,“别叫这个了。”
他又痴痴改口,“郑蘅妹。”
内心深处,他不想改唤她原本的名字。
王姮姬三字太高贵太沉重了,宛若神仙的威压,贵族的光环太盛。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是徜徉在草野中、孑然一身的郑蘅,他,她,还有陛下,兄妹三个不分阶级地位,像家人一样永远相伴。
他和她之间永远不平等。
王姮姬拂去他鬓间的一丝乱发,温声道:“文兄傻了,被爹爹吓傻了。”
文砚之轻轻按住她的手,“郑蘅,我从未想过能有今日。”
王姮姬道:“我也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脱离情蛊的掌控。”
文砚之泪腺隐隐发酸,是啊,她之前是被情蛊控制的傀儡,高门大族间联姻的工具,表面光芒万丈实则内里烂透了。
他的一颗心地动山摇。
天色微雨,两人也没打伞,就这样并肩漫步在雨巷中。
凉丝丝的雨线浇不灭心头的炽热,她柔软滑腻的肌肤触在他手中,心头也漾起一圈圈涟漪。
文砚之面色微红,“你冷吗?”
王姮姬摇摇头,不冷,反而很畅快。
从前无话不谈的二人,此刻倒有些安静。
身份的骤然改变,让文砚之找不到话与她说,生怕一不小心亵渎了她。
他刚才签了一份卖身契,已经是琅琊王氏的赘婿,辅佐主母的贤内助了。
王姮姬柔声反问,“那文兄呢,冷吗?”
文砚之一怔,刚要否认,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这份颤抖不是由于雨天的寒冷,而是由于内心的震撼。
“我……”
笨口拙舌的,竟一句漂亮话都说不出。
王姮姬笑他痴呆,心照不宣,“随我回宅邸去吧,我叫下人单独为文兄辟一间房。
文兄不是喜欢读书吗?以后王家一整座藏书阁都是你的。”
说罢便超过了他,率先在前引路。
留一个背影,文砚之才敢睁开被雨水打湿的眼,遥遥望着女子的背影。
远在天边的幻梦,忽然降临在眼前。
这才想起,他刚才腼腆到都没敢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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