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释点头,然后对姜青诉道:“白大人,借你的簪子一用。”
姜青诉朝沈长释瞥过去,单邪也看向他,沈长释对着单邪的方向笑一笑,然后凑到姜青诉的跟前小声道:“白大人,我这是给您制造机会呢。”
姜青诉一怔,朝他白了一眼:“我需要什么机会?”
沈长释道:“单大人封我话不过一刻钟,没生气,就是要闹我逗你开心呢,你信我,簪子拿来,你们好好谈花丛,我带许凤遥到城中转一转,说不定还能让他想起什么来。”
姜青诉一脚踹在了沈长释的小腿上,沈长释哎哟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见姜青诉摆明了是恼羞成怒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气,反正不是无常大人打的,他又不疼。
下一刻姜青诉的簪子就丢到了他的手中,许凤遥的魂魄附在了簪子上,不能离簪子太远,沈长释下定决心不打搅两位大人的好事儿,有意撮合,自然是能把这人带多远,就带多远去。
于是拉着许凤遥便离开了客栈,房内就剩下姜青诉与单邪二人。
单邪朝姜青诉看过去,姜青诉撇嘴:“单大人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单邪道:“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罢了。”
“我见你那日神情,不像是散心。”
姜青诉的手有一小截露在了窗户外头,雨水打在了手臂上手臂却不湿,她的手指在细风中微微摆动,脑海中想起那日在彼岸花丛中看见单邪时,男人脸上的表情。
他向来是个冷冰冰的人,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残酷,只有偶尔才会露出气恼,那时便显得有人气儿许多,但他从没露过悲伤、失落与孤单这三种情绪。
姜青诉知道他不表露出,不代表没有,她知道单邪害怕孤单,而那日在彼岸花丛中,他所露出的表情,那双漆黑的眼神中,就是无边的孤寂。
他们十方殿,总是在办鬼魂的事儿,有的人痴,有的人疯,有的人嗔,有的人贪,但只要那些人心中还存有一丝善,姜青诉都会尽力去庇护他们,化解他们心中的执着。
可她办了十多年别人的事儿,却从未管过自己身边的人,沈长释没心没肺,他是不想生,若想生,随时可以走,他体会过活着的感受,也参透了生死,姜青诉与沈长释一样,唯独单邪不同。
曾经姜青诉也不懂这世间百态的人生与看不穿的人性,不明白生死之隔的差别究竟在哪儿,这些都是单邪告知她的。
单邪化解了她心中的疑,将她看得透透的,许是她觉得如此心中不平,又许是基于共同理事之谊,她也想看懂一点儿单邪。
单邪的双眼一直都在看着姜青诉,许长时间没有再回话,姜青诉愣了愣,收回了目光:“单大人什么也没说,倒是白费了沈冒雨出门的一片好心了。”
“他安的什么心,白大人看懂了吗?”
单邪问。
姜青诉心中一怔,一直放在窗外的手这时候收回来,单手撑着下巴,手指贴在脸颊上不动。
“大不了,下回单大人再去赏花,我也跟过去凑凑热闹。”
姜青诉说。
单邪道:“我说了,你不可以再去那里。”
“你是阴司,我也是阴司,同为阎王手下,地府鬼魂,为什么那地方你去得我去不得?”
姜青诉微微一笑。
“沈已经告诉你彼岸花之事,你又何必胡闹。”
“我可不觉得是胡闹,我既然知道,下次去必然会小心翼翼不触碰,反正若一不小心碰到了,不是还有单大人在?单大人能拉我第一次,必然会拉第二次,你若烦我,就给我个解释,把我说通了,我就不跟着了。”
姜青诉说着,贴着脸颊的手指轻轻动起来,几根手指来回敲上了面,嘴角挂着浅淡的笑,瞧见单邪眼底的无奈,她颇有些成就感。
“若我不说,你就打算一直跟着?”
单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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