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怔怔的,坐在椅上,将前世顾妩的言行举动回想了一番,却只觉甚是模糊不清。
这姑娘同她素来无甚往来,又是西府这边的人,从来多病,常年在闺中静养,两人也只在年节家宴上,方才见过几面。
现下想来,她于顾妩的性情,除却静默寡言,体弱怯懦外,竟是一无所知。
两人可谓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连寻常的口角过节也不曾有,顾妩对她的这股怨气,却从何而来?
她思来想去,只是全无头绪。
好在此时,如素已将午饭取来,她也不再多想,坐在桌边,吃起了午饭。
待吃过了午饭,如素一面收拾,一面说道:“二爷在堂上,奶奶可要去瞧瞧?”
经了昨夜一场事情,姜红菱再想起顾思杳时,不知为何,心中总有几分说不出的怯意。
她怔了一下,摇头说道:“二老爷死了,他必定事多,堂上迎来送往的,就不要去打搅了。”
说着,收拾了头脸,便也到外头去相陪来府中吊唁的女眷去了。
这一日忙碌,自不在话下。
两人各尽其职,竟是再也碰不到一处。
午后时分,齐王府又送了两份奠仪来,同是齐王与毓王的。
虽则侯府又亡故了一位主子,但齐王素来眼高于顶,江州城里寻常府邸的红白喜事,难见齐王府的影子。
前来顾家吊唁的人家看在眼里,都道这顾府是搭上了齐王一脉了。
自从今日早起,程家满门皆被送进了官府。
这是侯府里的人命官司,死的又是顾家二老爷,那提刑司官员自然不敢怠慢,当场就将这一干人犯过了热堂。
程家人哪曾受过这等苦楚,程父程母用了刑法,一个个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程水纯更是当场昏死过去。
程母便招供出来,言说女儿在顾家做妾,顾二老爷年岁已高,怕百年之后身后无靠,为子孙考量,便自一胡僧处购得秘药,交与女儿。
如此,便与仵作的证词相符。
然而程母一口咬死那药物只有助兴之用,那胡僧卖药之时,曾信誓旦旦的言说绝不伤身,他们也是被骗,首恶当是那骗财害命的胡僧云云。
那提刑官便着了差役,满城搜捕程家所说胡僧。
然而差役将偌大一个江州翻遍,也不曾见过胡僧半个影子。
别说胡僧,便是连秃顶、毛少的也不曾见着一个半个。
差役又去了程母所言胡僧挂单的寺庙,庙祝却说从没什么胡僧在此地下榻。
差役无获而返,上报了衙门。
提刑官闻听大怒,认定了程家女儿为争宠起见,拿虎狼之药私拌与顾武德吃,不意竟害了顾武德性命。
这程水纯只是顾家的姬妾,并非正房,连谋害亲夫也算不上,竟要论一个犯上害主的罪名。
程家夫妇,助纣为虐,同罪论处。
当下,程水纯被打入死牢,三日后开刀问斩。
程家夫妇,则是一人一百皮鞭,流放三千里,永不得归乡。
程家这一次,真正鸡飞蛋打,不止做官家老太爷老太太的富贵美梦化为泡影,竟还断送了女儿性命。
程家夫妇听了这判决,魂飞魄散,瘫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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