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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当时怎么回答来着,熊然用手盖上热的发烫的眼。
噢,想起来了,他说:“好”
。
*
在某个凌晨的时候,两人终于打了很久以来的第一个照面。
宋或雍凌晨回来的,熊然坐在阳台上,看见他的保姆车停在下面,宋或雍从车上下来,抬头向上看了看,然后大步走进酒店。
熊然回到床上,趁门开之前,背身闭上眼睛,他听见外面轻声响动,但许久,没听见宋或雍上床的声音,他侧身悄悄去看,发现对方背身站在阳台上。
想了想,熊然下床,走到他身后。
“不累吗?怎么不睡觉?”
熊然问。
颀长的身子晃了晃,一缕渺渺白烟升在半空,宋或雍侧头,潋滟唇边一点火光灼亮,在薄纱烟笼的后面,是一双凉如永夜的眼。
熊然沉默片刻,继续道:“抽完这一根就去睡吧,很晚了。”
他转身要走,听见身后宋或雍的声音:“什么时候走?”
很冷硬的语气,刺的熊然心脏鲜血淋漓,他很想让自己走吗?熊然艰难呼吸,说不出的难受。
他硬逼着自己平静:“很快了。”
“很快是多久?”
熊然深吸一口气:“就这两二天吧。”
半响,身后再无声响,熊然提步欲走的前一秒,心中实在想念宋或雍,他悄悄侧头向后看了一眼,瞬间,顿住了脚。
()无色的月光寂寥倒在阳台的地面,不比太阳,它的亮光实在有限,照不清宋或雍的身体,却落在他的脸上,照清满目盈盈水光、支离破碎。
“你.......”
宋或雍用力擦去眼泪,想要再去点根烟,手却抖得连烟盒都打不开,最后卸力般坠落在地上。
“可不可以不走?”
眼泪擦不尽,他就盛着沉重的水渍,模糊视线执着的盯着熊然,纵然看都看不清。
刚刚伪装的冰冷不堪一击,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潦草溃败,露出崩溃绝望的内里。
熊然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让自己的脚站在原地不要动,他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抱宋或雍,去安慰他,可是他不能,这是一场注定的分别,无外乎一场凌迟,总要经历的,不能给他希望,让他痛第二次。
熊然迟迟不答,一种惶恐的神情爬上宋或雍的脸,他睁大眼睛,像是感受不到泪珠的坠落,语气急切的向熊然保证:“我不会再逼你喜欢我了,我也不要你再保护我,我会努力,我会成为最优秀的演员,不,我会成为影帝,只要你...只要你不离开....”
“好不好?”
熊然第二次在宋或雍脸上看到这么小心翼翼祈求的神情,第一次是在那场大火中,也是这么看着被烈火包围的自己。
但这样的神情不该在这样的脸上出现,这张脸应该永远是倨傲的、矜贵的,不被任何束缚,自由自在,桀骜青云。
声带下意识的紧闭,大脑也做不出指令,可熊然就是要说,孱弱的声音从肺里、从唇缝里挤出来,字字带血,满腹伤口。
“对不起,不行。”
空气凝滞,冰冷的冬夜没有一丝声响,大雪倾覆,熊然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瞳孔中的光亮一点点湮灭,再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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