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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怨不着别人了。”
“我又没怨别人,”
我拿他找平衡,“你学了四年导演不也没靠它吃饭吗?”
“别跟我比,我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没什么理想,不像你。”
“我‘曾经’是挺有理想的,折腾得现在也茫然,不知道该站哪好。”
“你还刚毕业,现在站的位置不重要,找对方向就行。”
“发现你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有高人为我指点人生。”
我打击他。
“可你的人生也不怎么成功呀哥哥。”
“分怎么说。
我要的不多,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够花就行;朋友么,有那么一伙子你郁闷了愿意陪你出来瞎闹的,换角度看我挺成功的。
还有我这工作,先甭管我是不是爱这行,起码我干得乐呵。
每天来店里拍套系的都什么人啊,要结婚的,丫的一对对幸福得快他妈死掉了,这心情真能传染,资源共享。”
他说得眉飞色舞,我看得心花怒放。
“这张脸还敢留长头发,进了男厕所别吓着人。”
他眯缝着两只眼睛杀机顿现。
“吃撑着了拿我消化食儿是不?”
我确实饱得低不下去头了,放弃地扔下餐具,细看钱程。
他有一双清澈大眼,就因为清,是以空空,什么都看不到,喜悦,烦恼,清清如也,只有他想给你看的心事晃在黑玉眸子中,越是仔细看,越觉得那眼中闪着将涌未涌的水气。
他眉毛很长,显得细细如画,欧娜第一次见了他就大赞这两道眉,说是女人也生不出这般好看,“双眉如许,能载闲愁。
山若欲语,眉亦应语。”
一个妙字拉得猫叫似的。
比起季风不带星点邪气的五官,钱程的漂亮可以说是危险的,又异于翅膀那种主动张嘴咬人的侵略性,他的危险是不沾不丧命,但不排除本身的毒性。
“你是不是总被人当成女生?”
他抿了抿嘴,对视我惊艳的眼神,不知该气该笑。
“说说,男厕所把人吓着怎么回事?”
“这是给某逗闷子,要不甭指望我说。”
一听这话我就笑了,不定是多糗的段子。
结果就一大陆版本,他在厕所洗手,进来一男的,看了他一会儿,一犹豫,调头又出去了,跟门口要上厕所的人说:里头有一搞行为艺术的姐们儿,等丫犯完癔症再进吧。
彼此混熟之后这事就被翻出来讲究了。
他不会讲故事,听着一点都不引人入胜,我意思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他搓火:“我说你白吃包子可不能嫌面黑啊。”
“你像说别人的事儿似的,一点个人感情都没有,要表达出来啊,你当时被误会的那种懊恼样。”
“比我会导戏。”
他呵呵笑,“当时气啊,现在都习惯了。
再说我上大学的时候还是长头发,确实男不男女不女的,加上瘦得死灵法师似的,个头儿也小,比你高几公分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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