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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战局之内,温禾安看向钉下的杀戮之链,身形闪动。
从前大家就知道她的步法十分飘逸诡密,不按常理出牌,如今方知这种身法被引动到极致时全是裙边残影,纯黑色的边,像山间骤生的烟。
而在这黑烟中,有一座灵阵雏形显现出来。
温禾安在灵之一途上钻研得深,有几道稳定的招式已经成为她的成名之术,被各家学习了很久,然而这一招成形时,还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灵阵内,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阵内四角,桃,杏,海棠与紫荆各开一朵,而阵地之内,温禾安没有去管天空中圣器之间的厮杀,她停下步伐,四种花卉开在她脚边,源源不绝,纷至沓来,将要顺着裙边,顺势将她身体淹没在花海之中。
花瓣柔软,香气馥郁,可展现出来的力道和杀戮之链
全然相反,她手一招,角落中四朵鲜妍,裹覆滢光的花便落在掌心中,纯然柔软的生命气息在杀机四溢的战场生生拓出条道,与整个战局格格不入。
然而观战之人没一个敢小觑它的战斗力。
“从小到大,你总是能做第一个将我底牌逼出来的人。”
等四朵花都拢于掌心,温禾安在漫天清响中平视前方。
在穆勒那的受的伤只好了外,却损着里,她的状态确实不在巅峰时,然而面对熔了本命灵器,强行出关的温流光,算是半斤对八两。
如今这招一出,抽取了她绝大部分灵力,鬓发霎时被汗打湿,她与温流光这对昔日叱咤风云的天都双姝,而今像两只从水中捞出的厉鬼,面容死白,瞳色极深,唇瓣潮红。
“你现在很得意?”
温流光扫了扫天穹上的战况,那边战得进了云层,在狂风骤雨中能窥见一角焦灼的局面,没有看到她想象中摧枯拉朽强势镇压下来的局面,她心头微躁,却表现得平静:“一道圣者之器,想挡我两道?”
“挡了又如何。”
温禾安身形迎风而起,手中四朵花轻柔无比,与血红色的杀戮之链正面对抗,她凝着自己的指尖,看向温流光,笑中有点凉色:“我的东西,想要得到,总是比你难许多,一道压两道,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温流光目光森寒,咬牙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就在此时,四朵鲜花与杀戮之链对撞而上,一瞬间,空气都停止流动。
视觉上呈现出极强与极弱的反差,花朵是最柔软无害之物,谁也没见过它能发挥出多强的攻击力,此时此刻算是见到了,发现杀机绵密沁润在花瓣之下的汁液里,每一面薄薄的花边之中。
冲天灵光迸发出来,分毫不让地卷拥着那根链条。
温禾安随手一招,灵阵中有五片花瓣招到她手中,她近身与温流光交战,大开大阖,从前大家只觉得温流光比较疯,现在发现大抵是一脉相承,这两姐妹骨子里都透着不死不休的劲,不出两招,就齐齐见了血。
百招之内,两人气息萎靡下来。
而就在此时,四朵花与血色长链最后对撞,齐齐消散,她们同时倒退数步,脸颊上血色上涌,喉间一片甜猩,温禾安慢慢用指尖擦了擦那抹薄红,看出了温流光的状态,缓声问:“还压得住吗?”
作为罪魁祸首,说的话却很像关心,迷惑性强得可怕。
温流光气息急促,胸膛骤烈起伏,眉骨里绞痛,手指都在发颤,指甲呈现出骤烈的青白色。
抬头,见温禾安居高临下地看她,问:“你是要等时间过去,还是拼一把现在开启。”
温流光直视温禾安,第一次如此认真,要将她每一分特征神韵都记住,要将她骨头都拆了般的细致,这个她从没有真正重视过的人,一个叛族者的后裔,居然走到了今日,将她逼到这种份上。
她太轻敌?
不,百年来,踩在风口浪尖上,她的修行从未懈怠,能争取的资源一定会争取,她自认为做到了最好。
即便再来一次,也只是这样。
那、问题出在哪里?
让她承认自己天赋不如温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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