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突然孟云飞一把按住勾陈剑,“那不是真的法华仙尊。”
尉迟骁紧盯着宫惟一动不敢动:“他是!
你看他身上绣的是什么!”
黄金是钜宗冶炼各类机关的重要原材料之一,因此仙盟规定玄门各家不可私藏大量黄金,另外唯有“一门二尊三宗”
——也就是沧阳山徐霜策、武元尊应恺、法华尊宫惟,以及剑宗尉迟长生、医宗穆夺朱、钜宗长孙澄风这六个人,才能用金线在门下弟子的校服上绣家纹来标识身份,还得是嫡系亲传的弟子才可以。
在此之下的四圣六家八门派,譬如乐圣嫡徒孟云飞,衣袍上绣的最多是银线。
这倒也不是硬性规定,再说除了正式校服之外,私底下穿什么衣裳其实并没有人管。
但眼前这一身织金红枫实在太标志性了,就算没亲眼见过,也能从风靡民间大街小巷的各类法华仙尊小话本中听闻一二,除了宫惟大院长,再不作第二人想。
“……不,我不是说你认错了。”
孟云飞也紧盯着宫惟,咬牙低声道:“他是镜中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仅尉迟骁,连宫惟都恍然大悟:是啊,这里是徐霜策的意识世界,我只是他记忆反射出的一道投影,完全说得通啊!
宫惟眨眨眼睛,立刻站住不动了,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
“镜中人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按固定轨迹行动,只要不去招惹,不会主动攻击外来者。”
孟云飞哐当一声把勾陈剑按回了鞘,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转头,示意尉迟骁也挪开目光望向别处:“别盯着他看,别让他感觉到攻击性……很好,你看他已经不再注意我们了。”
尉迟骁眼角瞥去,果然只见“法华仙尊”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歪头思索着什么,然后也慢慢地踱开了几步,背对着他们站在河滩边,望向远处青烟袅袅的村庄。
这个时期的法华仙尊还没有留头,细碎的梢刚覆盖到脖颈,黑白一衬,后颈肌肤似乎都在微微泛光。
民间传说法华仙尊夜晚行于月下,通身光华熠熠,似能与月色溶为一体,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虚言。
那深红色外袍搭着内里雪缎,勾勒出他削瘦轻灵的体态,有种难以形容的少年神采。
这其实是很违和的,因为法华仙尊的实际年纪其实没有那么小,玄门书卷上记载他第一次被应恺带进仙盟的时候,看着已经有十五六岁了。
他仿佛是个独自穿行在岁月中的存在,不论过去多少年,都像孩童般天真充满好奇,又与尘世保持着一段非常谨慎、微妙的距离。
尉迟骁收回目光,尽管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幻影,但还是有种生死倒错的荒谬感,小声问:“我们这是在徐宗主最恐惧的意识里?怎么才能出去?”
乐圣门下对幻术的研究相对比较多,孟云飞想了想道:“一般破境只有两种办法,第一是设法让境主意识到这是幻境……不过比较难,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徐宗主去。
第二是化解幻境内核,比方说让原本注定要生的灾难不再生。
只要境主意识到悲剧的展和自己记忆中不同,就能察觉一切都是虚幻的假象。”
说着他站起来拍拍灰尘,皱眉望向周围:“可这村子看上去很和平,不像要生任何灾难的样子啊?”
宫惟嘴角微微抽搐,心说两位少侠有所不知,史诗级的灾难这会儿已经在半路上了……
“村子。”
突然尉迟骁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抬眼望向远处的农户,蓦地醍醐灌顶:“——村子!”
孟云飞:“怎么?”
尉迟骁拔脚就往村头跑:“这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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